子、飞爪百练
索、开锋的制钱、一串百宝匙看了这些东西,算是已摸清这人的一半身份了。
原来这里是他们的一处潜匿区,最少也有六个人在这里藏身。
他再钻入另一个小帐,楞住了,鼻中嗅到脂粉所遗留的香味,但与程英姑娘身上散发的
香味不同。
包裹中也有夜行衣,这座帐中的女人,也是一朵带刺的花,相当年轻;老女人怎好意思
使用这种迷人的脂粉?
正想继续检查第三座帐幕,突然听到隐隐的马蹄声,凭他的经验和灵敏的听觉,他知道
人马已到了半里外,正以徐缓的脚程接近,最少也有五匹马,马如果奔驰,便会扬起尘埃引
人注意,显然这批人马是小心悄然接近的。他按原状将物识放回原位,立即撤走。
他总算明白了,四眼狼那儿的那位汉人,有意骗他诓来此地送死,在这里藏匿的人,必
定是了不起的首脑人物,地位决不会比鲜于昆低多少。
五匹马到岗下,进入距帐幕不足百步的树林,五个人下马互相低语片刻,在树下席地而
坐。
不久,蹄声再次传到,五人五骑从另一方向缓缓而来。是五个汉人,四男一女。负责警
哨的人发出手式讯号,通知先来的五个蒙回骑士。不久,两批人会合在一起,就在距帐幕不
远处围坐交谈许久,此期间双方似乎曾经有所争执。
半个时辰后,先来的五骑士留下那位回人,四个蒙人上马从来路走了。
在远处伺伏的石诚听不到他们的交谈,悄然回到藏坐骑处,上马从东南角撤走。
不久,他出现在第三条沟的下游石碛地带,健马小驰,那些觅食的老鸦发出噪声,马来
到之前飞起,马经过后又飞落原处。
他驻马在岗下,凝神向沟上游的山岗村林察看良久,然后驰马离开,到第二条山沟察
看。最后,他到了第一条沟,也就是骸沟。下游一带石碛地,散落着一些被风化得快成了碎
片的骸骨,也有牛马的骸骨。他上行约里余,驻马向上察看。久久,他策马往回走。
上游里余,正是帐幕藏匿的地方,六个男女躲在小树丛中,留意他的举动。如果人向上
寻找,毫无疑问地将会受到六男女的的攻击。
他当然不会往上搜,只想表示他曾来过这里找偷马贼,让四眼狼向在这里藏匿的人,解
释他此来的目的就够了。如果他不来此地现身,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对他以后的活动影
响太大,至少可以让对方认定他不曾目击这里所发生的事。
黄昏时光,他回到牧场,将所见所闻一一详细说出,提供诸位长辈参考。敌情已知道一
部份,其他部份仍须积极求证。
次日,他向南面的山区搜查偷马贼的踪迹,向住在山里的蒙人番人打听,煞有其事。
天黑后不久,他悄然从牧场东面的草场溜出。
骸沟的六个小帐幕仍在,二更将尽,五个小帐内的人已经入睡,担任警戒的人夜间改在
帐幕附近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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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气温急剧下降,夹衣不胜寒。警哨披了一件老羊皮皮袄,隐身在南面最外侧的那座
小帐旁矮树下,丝纹不动像个鬼魂。远处沟下游鬼火荧然,随风飘浮时散时聚。北面荒原中
传来三五声刺耳的野狗长吼,南面山林中枭啼此起彼落。没有月光,繁星满天,夜风萧萧,
好凄清的边荒之夜。
一个黑影幽灵似的接近警哨的身后,相距已不足十步,挫低身形一分分向前移动,从枝
叶下草稍上通边,由于行动慢,未发出任何声息。
真不巧,第三座小帐中,突然传出咳声,接着钻出一个披了夹袄的身影。
“周兄,怎么?睡不着觉?”警哨一面说,一面离开掩身的树:“白天帐里像火炉,晚
上”
“晚上冷得像冬天。”周兄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这鬼方真他娘的不是人过的,白
天夏晚上冬,出太阳烁石流金,刮起风遮天蔽日”
“呵呵!周兄,等你住久一点,令你受不了的事还多着呢。”警哨用权威性的口吻说:
“既然要在边荒创业,就得忍受和习惯这地方的一切。说起热,到了哈密火州,那才叫热。
说风,到了安西,风不叫风,叫风刀子。再往西到白龙堆,怪风一起,连骆驼都会被吹出数
十里外。冬天一到,那种冷真叫人受不了。南方人如果挨得过一个冬天,那他一定不是南方
人。周兄是湖广人,湖广不算是南方,长沙武昌冬天都有冰雪,在这里一定可以活下去,不
必担心啦!”
“不担心是假。”周兄满腹牢骚:“我来了没几天,就已经受不了啦!这辈子我那受过
这种罪?他娘的见了鬼了!我看,我还是回中原鬼混算。”
“周兄,好死不如恶活。”警哨说:“孤山一鹤纠合了武林二仙,与那群自诩侠义门
人,正要穷搜咱们这伙人的踪迹,你敢回中原住鬼门关里闯?算了吧!周兄,死,毕竟不是
什么愉快的事。”
“不会的,边荒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来的地方,兰州以西路引岂能随便申请得了的?那
些侠义门人方方正正,不敢也不屑使用假路引,所以不会来。等咱们筹足财货,在河西立了
根基,他们再来的话,哼!管叫他们死无安身之地,咱们”
“胡兄,你身后闪!”周兄突然大叫。
叫晚了,胡兄突然向前一栽,倒下便声息俱无。
胡兄所站处,换了一个黑影。
另一座帐中,人影暴起,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扑向那个取代警哨的黑影,相距仅两丈左
右,一闪即至。
黑夜中快速接触,旁人无法看清交手的景况。周兄在后一刹那冲上,已来不及插手了,
卟劈劈三声怪响,然后是一声惊叫,扑上的人斜飞丈外,摔跌在树丛中。
黑影一闪即逝,不知是如何走的。
周兄大吃一惊,悚然止步。
其他帐幕的人已闻警而出,入侵的人早已无影无踪。
警哨胡兄是被击昏的,背心挨了重重一记。
扑上被打倒的人,右肩已被重掌拍碎,小腹也挨了震撼内腑的一击,伤势不轻。如果没
查出两人所受的是扑打伤,他们真疑心是被鬼魅所侵袭。入侵的黑影出现得突然,消失得更
快,在这种灌木丛生野草茂密的冈坡,入侵不发出声息并非难事,快速撤走而无声无息,不
是鬼魅又是什么?
天明前,石诚悄然回到牧场,天亮照常活动。
午初,草场管事神鞭钟庆,除石诚前往临水堡市集牧场的棚屋践约,两人并辔驰出牧
场。
钟庆的腰间,缠着一根乌光闪亮筋皮缠制的丈八长鞭,绰号就是从这根鞭而获得,攻击
两丈内的人畜威力惊人,三二十名壮汉决难近身。
“钟叔,如非绝对必要,切记不要和他们反脸动手。”石诚着重地叮咛:“他们之中无
一庸手,武功出乎意料的高强,昨晚如果我不事先运功护体,右胯必将骨碎肉烂,那家伙掌
力之雄厚厚,出招之诡奇老练,委实令人心中懔懔,我虽事先有所准备,仍然被他击中,一
个供奔走的人已经如此了得,他们的首脑人物,武功的造诣可想而知。所以不论对方的态度
是如何恶劣,钟叔请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时机未至,我们必须忍耐。”
“我会忍耐的。”神鞭钟庆说:“兴隆牧场的宗旨,是敦亲睦邻,与任何人和平相处,
但一旦发觉面临生死关头,便会断然奋起,为争生存而不惜任何牺牲。少场主,未至生死关
头,我不会冒失冲动的。”
“但钟叔带了鞭。”
“我必须预防万一。如果他们威胁你的生命安全,有鞭在手,至少胆气也壮些,是不
是?”神鞭钟庆回头注视着他:“我真的担心你,你居然连匕首都不带,你应该佩上刀
的。”
“与人谈判,没带武器反而安全些。”他泰然笑笑:“有武器则气盛,气盛便不易保持
冷静。双方虎视眈眈手按刀靶,绝对谈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两人谈谈说说,七八里路片刻便至。市集中冷冷清清,三天前千头攒动,挤满各色人种
的市场,在烈日下没有丝毫生气,只有中人欲呕的牲口粪尿臭在空间里流动。散布在各处的
一二十间草屋,现在也空无一人。
两人在棚屋前的拴马栏系好坐骑,棚屋的皮门动了一动。
掀门进入,里面两排长木架凳上坐着两男两女,用目光迎接他们,不言不动,神色相当
冷傲,似乎以胜利者自居,正在接见屈伏者的膜拜。
两个女人中,有一个是程英姑娘,但今天不再穿回装,换穿了白色紧身衣,长裤鹿皮短
靴、佩剑挂囊、另一位是年轻的少女,打扮十朴素,青巾包头,青短衫青骑裤,是附近汉人
妇女的骑装;这一带的妇女必须会骑乘。
石诚一怔,被少女那出奇灵秀的面庞所震撼,那双深潭也似的秋水明眸,似乎隐藏着淡
淡的幽怨与忧愁,更增加三两分令人怜爱的魅力。看年纪,似乎还不到二八年华,因为身材
并不高,胸部发育尚未成熟。而那位程英,紧身衣裤内的丰满胴体,委实令年青的男士意乱
神迷,像一团火般势力炽盛。
两个男的一个是鲜于昆。另一人年约半百,三角眼冷电四射,勾鼻大嘴络腮胡,身材壮
实如熊,穿月白骑装外加白大氅,腰间佩着一只尺八箫囊。里面不知盛的是什么箫。
“少场主守约而至,在下深感荣幸。”鲜于昆狞笑着说:“在下替少场主引见敝长上,
敝长上姓箫,名志良、在中原,敝长上有个威震宇内的绰号:断魂箫。”
双方引见,石诚知道青衣少女叫齐小燕。
齐小燕一直就低着头,一双莹洁的双手按在放在膝上的大革囊上,似乎对任何事任何人
皆处之漠然。
“敝长上是全权代表。”鲜于昆脸上有得意的狞笑:“有绝对处理任何事的权威,希望
少场主带来了好消息,免得敝长上费神处理棘手的麻烦事,但不知令尊意下如何,少场主的
答复又如何?”
“你们最少也有四个人,不分昼夜,在敞牧场场外围监视牧场的动静。”石诚在对面坐
下“夜间甚至登上护墙。虽然负责警戒的人,并未发现人踪,但白天可从留下的足迹看出
有人来过了。
“不错。”鲜于昆点头承认:“一丈八尺高的护墙,挡不住我们的,每天晚上,我们都
有人出入贵牧场。”
“你们查出什么了?”
“没有,奇怪,贵牧场似乎不作戒备,一切活动与往常一样,令尊没将所发生的事宣
布?”
“用不着宣布,家父有全权处理牧场事务的权力。”
“那么,令尊”
“家父知道你们中原来的人厉害,已别无抉择,认为接受你们的条件,才是最好的办
法。”
“令尊是聪明人。”
“好说好说。你们的条件,家父不得不同意,但话必须先讲明。”
“讲明什么?”
“你们不能损害敝牧场的权益,敝牧场的家务事,你们无权干涉。”石城郑重地说:
“你们如果没有合作的诚意,那家父宁可与你们放手一拼,玉石俱焚在所不惜,你们将
付出残重的代价,休想在肃州地面活动。”
“咱们才懒得管你们的家务事,而且也无意接管牧场。创建牧场,我们自己可以按正式
手续向军方申请创建。现在,你还有什么意见?”
“这”“令尊答应了?”
“答应了。现在,你们有那些人安排在敞牧场居留?”鲜于昆向齐小燕举手示意。齐小
燕在大革囊中,取出一卷文书。
“这是陕西所发的迁籍与申请侨籍的凭单和路引。”齐小燕走近石城,将文书递过:
“共有三十人,须由贵牧场向都指挥使司申请办理,名义是贵牧场从内地聘请来的熟手牧
工。”
“人可望在三天后到达。”鲜于昆加以补充:“贵牧场先办手续,等都指挥使司派人前
来查证,正好赶上咱们的人到达。”
“好。”石诚略为翻动文卷:“你们还有什么事交办?敝牧场安顿你们的住处已经准备
好了。”
“现在没有什么事了,等咱们的人安顿好了之后,彼此成了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
少场主,你们可以走了,三天后在贵牧场见。”鲜于昆下逐客令:“谢谢贤父子的合作,容
后面谢。”
“令尊明时势。你识大体。”断魂箫箫志良欣然说:“今后咱们必定可以合作愉快,保
证贤父子不会后悔今天的明智决定,兴隆牧场一定更为兴隆,远景极为光明。在河西领袖群
伦,声望誉满中外。”
“但愿如此。”石诚挺身而起:“三日后牧场见,在下告辞。”
两人策马踏上归程,神鞭钟庆脸上的神色呈现明显的不安,忧心忡仲地说:“少场主,
恐怕有点不大妙。”
“钟叔,是因为他们已料定我们不敢抗拒他们吗?”
“不,我是说断魂箫这个人。”神鞭钟庆苦笑“早几年我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号,是从
由内地运军械前来肃州的人口中听说的。”
“他是”
“潜山天柱山庄的庄主,横行大江两岸的黑道大豪,坐地分贼无恶不作的邪道凶星,听
说他的箫是百炼精钢所铸制,中有诡异发音异物,挥动时可发出令人心沉气散的魔音。少场
主,有这人藏身在牧场,日后如果反脸,恐怕本牧场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这个”石诚吃惊地说:“以音杀人,威力石破天惊,在附近的人都会遭殃,难怪
他们敢有恃无恐。除非具有佛门禅功火候精纯,或者玄功已臻返虚境界的人,才能免受魔音
所侵袭,显然他们派这个断魂箫来,是准备对付我们的,他们并没有把握断定我们肯就范,
看来。要对付他们。我们将要付出可怕的代价。唔!我得好好想一想,想出对付他们的妥善
办法来,必须将代价减至最少程度,不能冒险从事。”
“是的,在没有把握之前,最好不要妄动。”神鞭钟庆悚然地说:“场主沉着应变。不
惜引狼入室,我本来不以为然,一听鲜于昆报出断魂箫的名号,我知道场主的打算并没有
错,敌情不明,确是应该谨慎小心应付的。如果今天我们拒绝他们的要求”
“他们必定立即发动,我们将遭到惨重的损失。他们如果夜间大举袭击,后果极为严
重;事实上他们的人轻功十分高明,足以在咱们的牧场来去自如。”
“他们敢大举袭击吗?”
“为什么不敢?在他们尚有在此地创建根基的希望时,当然不会向我们袭击自断活路。
如果我们拒绝,他们断了希望,当然会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快走,回去大家好好商量对
策。”
兴隆牧场不再松懈,有了显著的改变。外面,警戒的人开始携带武器;内部,所居住的
房屋作了应变的调整。一天之内完成了战时的编组,场主与一般牧场首脑人物再不轻松,有
了作最坏打算的安排。场主所担心的是:断魂箫已经是难以对付的劲敌,为首的主脑人物必
定更为高明,更难对付,如果应付不当。兴隆牧场必会陷入万劫不复境界。
第三天,三十名男女拥着十余匹驮马,浩浩荡荡进入兴隆牧场,安顿在作为收容难民的
二十余栋房屋内。
午膳毕,场主石隆在会议厅与对方的首脑人物会谈,列座的有副场主丘家骥、总领廖宏
谋,总管罗义、管事钟庆,少场主石诚。
对方三位为首的人:自称东门鹤的缺右耳歪鼻梁、左手屈曲半残的老人;像貌奇丑粗野
狞恶的凌霄;与手长脚长,生了一张马脸秃脑袋的郝重光。三人都已是花甲以上年纪的人,
东门鹤的白头发快掉光了。另三人是断魂箫箫志良、鲜于昆、白里图。
东门鹤是这些人的主脑,客套毕,以阴森沙哑的刺耳嗓音向石场主说:“石场主慨然接
纳咱们这些从中原来的人,老朽十分感激。老朽所要表明的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咱们这些人初来乍到、数千里迢迢。来到这人地生疏的过荒创业落户,如果没有贵地的权势
人物协助,决难安身立命。首先;老朽必须表明态度;咱们这些人绝对无意喧宾夺主,谋夺
兴隆牧场作为根基。老朽有些朋友熟悉边荒情势,我们有我们的事业和前途,只不过希望先
借贵牧场作为立业的支撑,立定脚跟之后再图发展。老朽不但不干预贵牧场的经营,反而愿
借给场主巨额资金,以便扩大经营,老朽从中原带了大量资金谋发展。对贵牧场定有帮
助。”
“哦!东门老兄如果想自己经营牧场。石某愿全力襄助。”石场主神色安详地说:“牧
地的申请。住处的取得,畜牧的指导等等,石某皆可全力支援。”
“谢谢场主的好意。”东门鹤居然相当客气。“不过,老朽手下那些人,不是经营牧场
的材料。”
“东门老兄之意”
“我们有我们的发展计划,譬如说经商。”东门鹤笑笑:“从内地将生活必需品运
来。必将有利可图。令老朽深感诧异的是,河西居然不使用车辆,运输皆依赖马和骆驼,速
度既慢,运货量又少,如果改用车辆运输,可减轻人工费用。贵牧场养马而不养骡,骡才是
载运的好牲口。内地与河西的货物交流,非车不可。”
“东门老兄,河西地势用车反而不经济。”石场主说:“而且,内地的生活必需品,在
河西不合生活条件”
“这些暂且不谈,老朽只是譬喻而已。”东门鹤打断石场主的话:“这只是表明老朽这
些人,无意谋夺贵牧场,以后的发展,我们有一套周详的计划,目下第一步是先稳定下来,
再徐图发展。石场主,牧场东面的草场,近山那一带蔽地,请场主拨给老朽使用。”
“这那一带地近番区”
“这倒不必担心。”东门鹤说。“贵牧场的人,请远离那一带的草场。老朽那些手下,
性情都不太稳定。恐怕会得罪贵牧场的人。所以场主不必介意。还有一件事,请场主俯
允。”
“东门老兄但请吩咐,在下力所能及,自当尽力。”
“老朽那些手下粗俗不堪,人地生疏,短期间难免有点不习惯,所以可否请少场主住到
老朽那一边,彼此有事联络也方便些。”
一步控制,先是站稳脚跟,其次是要求私自活动的地盘,然后是控制少场主作为人质。
表面上出之于和气的要求,骨子里是要挟。软校兼施,这位东门鹤相当厉害。
石场主势成骑虎,情势已不容他拒绝。
“东面近山的草场。本来是作为牲口避冬的地方。东门老兄既然看中那儿,反正目前不
需使用,在下明天就将草场的人撤回,交由贵手下使用,本牧场的人,不会前往打扰贵手
下。”石场主镇定地说。“贵手下一直就和犬子打交道,就由他照料贵手下好了。诚儿,你
就在晚膳后搬过去,有什么事,多向东门老伯请教,能作主的事,你可以自行斟酌.需用各
物,非必要你可以自行张罗。”
“孩儿遵命。”石诚站起恭敬地说。
第二天,临水堡军方派了几位民政人员,前来牧场查验新雇伙计的丁户。东门鹤的三十
个人中,有四分之一是女眷,有老有少,迁籍的手续齐全,有石场主出面担保,军方民政人
员草草查毕,连话都没问就走了,一切顺利。
一连三天,宾主之间除了首脑人物之外,甚少相互往来。东面近山区的草场,原建有三
排厩房和两栋小屋,已经交由东门鹤的手下接管,牧场的伙计,严禁接近那一带草场,成了
禁地。
石诚这几天也在忙,他与鲜于昆和齐小燕姑娘,奔走于临水堡民政司与牧场之间,协助
补办恶客们正式侨籍的手续,这些事办起来相当麻烦,好在齐小燕姑娘携有各种所需的合法
证明,因此尚称顺利。
他发现了三点可疑的事。其一:齐小燕年方二八,正是黄金年代花样年华,但这位小!”
娘脸上不带表情,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平时惜话如金,从不多说半句话,也不与人打招呼
表示友好。其二:齐姑娘骑术甚佳,但似乎不会武功,对与军方打大道的规章十分熟悉,似
乎对边荒的情形有甚深的了解。其三:他发现齐小燕的蒙语相当流利,曾与那位管理民政的
人用蒙语回答有关蒙人的风俗,表示她所代表的应聘伙计,前来河西并非不懂蒙人的习尚,
够资格在河西生活。
一切办妥之后,东们鹤的三十个人中,有二十个人搬到东西草场去了。三个主脑人物,
只留下东门鹤一个人。两地相距约十里,往来传信的人一天跑好几趟。
东门鹤也许是上了年纪,也许是生性阴沉,因此很少露面,独自住在一间内房中很少出
来,只在房中秘密接见传信的人。
石诚住在偏院的厢房中,右邻住着鲜于昆、左邻是白里图。这两个家伙,明显地是监视
他的人,名义上他们负责与他打交道传话办事,实际是指挥他的上司。
牧场的住处事实是一座城堡。这一带房屋在堡西端,原是准备战争发生时,作为收容附
近村落难民入堡避难的地方,有二十余栋房屋,可收容三两百名难民。这时只住了十一个
人,冷清自是意料中事。东门鹤很少出房,显得神秘难测,石诚想从老家伙口中探出一些线
索,势比登天还难,根本没有机会接近。
这天午后不久,石诚与齐小燕并辔离开临水堡的东门,踏上了归途。他俩在民政司领到
了肃州卫发来的回文,牧场加请牧工落户的申请经己批准,壮丁编组手续也办理完竣,此后
不需再办其他手续,落籍的事已成定案。
齐小燕策马在他的右侧,清丽超脱的面庞死板板地,那双充满灵气的明眸向前直视,胁
下挂着盛了所有资料的革囊,黛眉深锁,大概在想着一些不如意的事。
“齐姑娘,你对与民政司打交道的事十分内行。”他有意探口风:“在下冒昧,向姑娘
请教姑娘来自内地,设籍在湖广,语音却是中州口音,却对过荒的民政规章熟练明了,委实
令人百思莫解。请教,姑娘以往”
“我没有以往。”齐小燕堵住他的话头,冷冷地不带表情“我负责办理与官府交涉的
事,当然得事先研究学习。少场主有什么事,请你去问鲜于昆,问我不啻问道于盲,我不会
答复你任何问题。”
“是他们禁止你答复吗?”他不死心追问。
“你自己去猜。”
“齐姑娘,多日相处,我发觉你似乎把我当作敌人,我真有那么令人讨厌吗?”
“我就是这副德行。”
“齐姑娘”
“请你闭上嘴好不好?”齐小燕冷然扭头注视着他,双腿一夹,马鞭一抽马臀。健马向
前疾冲。
他白费工夫,什么都没得到。_
“你是一位冰雪美人。”他策马跟上笑吟吟地说,改变策略,不提对方难以答复的事。
“你最好不要胡说。”齐小燕又用话来堵他的嘴。
“我第一天见到你、就暗中留了神。”他不在意姑娘的敌意和冷淡:“你对你那些同
伴,态度也冷似冰霜。但我从你充满灵气与智慧的秋水明眸中;看到了你隐蔽在冰冷的神色
内,那难以言宣的心事与哀愁”
“往口!”齐小燕突然尖声大叫。
健马发疯似的狂奔,掀起滚滚沙尘。
“这是个奇怪的女人!”他喃喃自语,策马跟上。
掌灯时分,石诚与鲜于昆、白里图在小厅中喝茶。在这里,喝茶不称文雅的品茗,的确
是喝不是品。茶有两种:汉中茶和湖广茶,又苦又涩,却缺乏甘。吃了一肚子的牛羊肉。不
吃这种苦涩的老茶,委实难以消化,尤其是蒙人和番人,如果长期缺乏茶叶,很可能会造
反。边区各地所设的茶马司,负责用茶叶换边外民族的马,控制极严。蒙、番人并不笨,不
愿将马换给大明皇朝的边军使用,边军有马才能到大漠去追逐他们。因此,千方百计鼓励边
民走私茶叶(茶砖)出境,交换毛织品、兽皮、宝石、玉石等等与军事无关的物资,你虞我
诈,各显神通,几乎每年都会为了茶马交易大起冲突。
“少场主,三天之后。请替咱们准备四十匹健马。”鲜于昆提出要求:“当然敝长上会
付款。南面草场那些五岁驹很不错,不会有问题吧?”
“不。不可以。”石诚脸色一变:“那是今年秋天,必须解交肃州卫的军马,军方已派
人烙印点了数,少交一匹,敞牧场吃不消,罚得很重。西草场有三百匹”
“你不会另行设法补充呀?咱们需要的。就是烙了印的军马。”鲜于昆狞笑着拍拍他的
肩膀:“到山里去找番人,弄四五十匹五岁驹补充不难办到,对不对?”
对方竟然要军马;有何用处?
“办不到。”他语气坚决:“军令如山。没有人敢与军方对抗。少了三两区可以补充,
四十匹,兴隆牧场算是注定了被充公的噩运,绝对不行。”
“不行也得行,少场主.”鲜于昆沉下脸拍桌吼叱“你给我听清了,三天后你不给,
咱们派人自己去赶马。”
“你你敢?你”“没有什么不敢的,阁下。”鲜于昆怪眼彪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放明白
些,你希望敝长上下令封闭南草场吗?”
“封闭南草场。那将是敝牧场与你们的战争开始。”他也大声叫吼:“鲜于昆,你不要
欺人太甚,信不信由你。”
“小畜生!你”鲜于昆咒骂着拍案而起。
“我不怕你,”他也倏然推桌而起、虎目怒睁:“不要逼我们走绝路,你可不要忽视存
心拼命的人。”
鲜于昆双手叉腰,咬牙切齿逼进。
厅门踱入穿一身绿的勾魂姹女出声相阻:“少场主,时至今日,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要
求是不可以拒绝的,有困难令尊必须设法克服。来,到我那里去,我要和你好好谈谈。以免
日后彼此无法沟通,麻烦大了。”
不管他肯是不肯,勾魂姹女已毫无顾忌地挽住了他的右臂,贴身挽得紧紧地,转螓首粉
颊几乎贴上他的肩膀,吐气如兰冲他嫣然媚笑,散发出无限风情。他的手臂贴压在那令人心
动神摇的美妙部位。显然鬼女人存心要让他吃些甜头。
这里有三个女的留下:勾魂姹女程英、齐小燕、一位年届半百整天不说一句话的妇人冲
三娘。三人住在一座房屋中,这座房屋有五间房,便往三个大人。对面一座房屋,就是鲜于
昆三个人的住处、后一栋另住了三个。
厅中点了一盏羊油灯:光线暗黄。齐小燕独自坐在厅中整理革囊中的文件,就灯下逐一
仔细查核,看到勾魂姹女将石诚挽入厅内,立即站起收拾。瞥了石诚一眼,提着革囊入内走
了。
勾魂姹女根本不在意齐小燕的态度,无视于对方的存在,挽了石诚往厢房走。
“少场主,我不知你是真愚蠢呢,抑或是假糊涂。”勾魂姹女将他按在凳上坐下,自己
也排排坐;纤纤玉指放荡地点在他的额角上,脸上媚笑如初:“你知道你的性命甚至令尊的
性命,都已经控制在我们手中吗?你不答应替我们办事,后果如何你应该明白。几十匹马难
不倒你们,距秋后卫所验收马匹,还有三个多月呢,有充裕的时间准备。三个月,天知道可
以发生多少大事?不要做糊涂虫,听我的话,错不了,我会设法帮助你的。”
“你们的条件愈来愈苛了。”他先奈地深吸入一口气“不要欺人太甚,程姑娘。”
“你又在说傻活了。”勾魂姹女火热的胴体紧贴在他肩下,快耳鬓厮磨啦:“我们只要
求你合作,怎么说欺人太甚吧?这要求并不是办不到的事,对不对?”
“当然不对”
“你呀!”勾魂姹女吐气如兰的樱口,贴在他的耳下,热力渐增:“我看,你仍然不明
事理。需要有人在旁指导。为免你冲动闯祸,今后我要陪伴在你身旁。”
“你”他扭头闪避那诱人犯罪的樱口,挪动身躯避开那热力四播的丰盈胴体:“我
讨厌你”勾魂姹女怎肯让他退避?春情荡漾挽住了他的虎腰。
“真的?”勾魂姹女妮声问,媚自中光彩流转水汪汪地:“讨厌我什么呢?我想,你是
怕我。”
“你”“你是用不着怕我的。”勾魂姹女捉着他的手掌摩娑,语调柔柔地:“再强,我仍然是
女人。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在自己倾心的男人面前,她决不会是强者,除非那男人无情无
义。”
“不要你说得真大胆。”他想扔开那章鱼似的柔软滑润小手。但扔不脱,想骂对方
不要脸,却又骂不出口,怕对方恼羞成怒:“你们中原女人,是这样口没遮拦的?你”“你到过中原吗?”
“没有。”他率直答复“但我知道中原妇女的美德。”
“奇怪!据我所知,此地的番人妇女”
“你并不是番女。”
“你喜欢过番女吗?”
“不谈这些。程姑娘,请告诉我,你们指定要军马,到底有何用意”
“我也不谈这些。”勾魂姹女断然阻止他探口风:“斗室中夜静更澜,你我灯前言笑晏
晏,你居然要谈这些扫兴的事。如果我是个丑八怪,我不怪你。”
“你很美很美”
“所以,你如果不是白痴,那一定不是一个正常的男子汉。”
“你说得不错,我怕。”他毫不脸红地说:“想起你们图谋我兴隆牧场的手段,和你那
身诡异的武功,我能不怕?”
“我敢向你保证,没有人要图谋你的牧场。”勾魂姹女正色说:“我们不过是暂时借重
贵牧场的声誉,来打下安身立命的根基。石诚,不要往坏处想,好吗?”
那一声好吗!含有恳求、安慰、亲昵、爱娇等等情意。这才女人性味十足。
他已经有点控不住心猿意马。生长在边荒;不论蒙、回、番各色人种,对女性的道德要
求标准,与中原有甚大的差异。蒙人兄弟可以共妻,回人可拥有四个妻妾,番女可以公然强
掳男人。同样地,男人不必假道学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所以,他逐渐心动了。
在声色中激发本能,是冲动;在情欲中掌握意识.是智慧。
心动中,他方寸中灵光一现。
他放松了自己,眼中情欲之火中,出现另一种光华,一种只有他自己才能领悟的慧光。
一个在欲火中迷失自己的人,外表是丑陋的;如果能在迷失中放松自己,所表现的就是
令异性激赏的超脱风华。
对方用女色来进一步控制他,他为何不能因势利导各取所需?
“是的。”他微笑着伸手轻抚眼前那动人的腻滑温润面庞:“人一天到晚往坏处想,早
晚会发疯的。我说不管有什么困难,总会有解决之道的。程英,我觉得你不但美丽,而且聪
明。”
“小弟弟,我如果不聪明,岂能活到现在?”勾魂姹女捧住他按在面庞的火热巨拿,媚
目中焕发着奇异的神采:“一个女人闯荡江湖,是很苦很苦的事,若不以为苦,就会快乐。
能不以为苦,必须有超人的智慧和聪明。”
“你是从苦中找快乐呢?抑或是”
“好人,你现在要说这些刹风景的事吗?”勾魂姹女一口吹熄了灯火。
南草场的牧工,忙碌地把四十匹良马赶入圈中。这表示石场主不敢不合作,将军马交给
歹徒们使用。卫所查验过的军马,按规定是在马的右后臀烙上一个军字,以避免落在民间,
盗取军马的人将受重刑、任何人拾获军马;都须立即交送军方,不然查获之后,皆以盗窃军
马重办,甚至有处死型的可能。
东草场歹徒们安置的地方戒备森严,禁止任何人接近。天一黑,这些人即开始活跃,不
少神秘人物进进出出。到底有多少人在里面住,牧场的人一无所知。至于歹徒们在里面干些
什么勾当,谁也不知道。
两天后,石场主从卫军口中,知道凉州卫武备库失窃,被盗走大批军服的消息。两名守
卫被人从后面击杀,毫无线索可查。凉州至肃州有十日马程,这消息未引起肃州军民的注
意。
勾魂姹女自从那晚将石诚勾引到手之后,便公然出双入对,东门鹤和鲜于昆一群人,毫
不为怪似乎认为理所当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齐小燕仍是冷若冰霜,似乎极少露面。对石诚的态度日益冷淡,因为许久两人不曾一起
外出办事了。
十一个人,分为三处用膳。石诚原来与鲜于昆三个歹徒共吃住,这时,他已和勾魂姹女
三个女人在一起。东门鹤对石场主陆续提出的要求,已不再由鲜于昆转达,而由勾魂姹女负
责。
鲜于昆与白里图,这天便离开牧场他往,何时可返,石诚不敢问,问也不会有结果。
午膳间,开始大家都埋头进食。
老太婆卫三娘老规矩食不言,阴晴不定的老眼冷得令人心中不是滋味,老脸上更是阴沉
寒冷,似乎像个讨不回债的债主。齐小燕虽然没有老太婆冷,但脸无表情,似乎是个已没有
七情六欲的石人木偶,除了冷漠一无所有。
与这种冷漠阴森的人同桌,食不甘味自是意料中事。勾魂姹女平时有说有笑卖弄风情,
但在食桌上从来不敢高谈阔论放肆,似乎对老太婆卫三娘颇有顾忌。今天,勾魂姹女一反
态,开始多话了。
“石诚,在甘州与肃州之间。有没有练中原武技的人?”勾魂姹女向在右首进食的石诚
问:“比喻说,轻功提纵术、掌功等等。”
“这个这附近好像没有,武术以弓马为主,本地的主要敌人,是内窜的鞑子,和造
反的番人,厮杀时人马如潮涌,箭矢如雨刀枪如林,其他武技不容易防身保命。”他不假思
索地说:“程英,你问这些话,有何用意?”
“这问问而已。”勾魂姹女支吾其词_
“你不说,他怎会告诉你?”卫三娘破天荒说话了,阴晴不定的老眼直盯着勾魂姹女。
“是这样的。”勾魂姹女回避老太婆的可怕的目光,转向石诚:“半月前,有人打伤了
我们两个同伴。事情发生在晚上。这人来去无声无息,快得像是鬼魅幻形。比中原轻功已臻
化境的高手还高。”
“哦!什么叫已臻化境?”他插口问。
“这意思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勾魂姹女不想向外行人多加解释:“能打昏并击倒
我们两个人,武功委实惊人,经过几日的暗中查访,至今仍无丝毫线索。你在此地是名人,
熟悉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应该知道一些风声,对不对?”
“说真的,我还没听说附近有练其他武技的人。”他用坚决的口吻说:“军方每半年检
阅一次民壮,练规定的弓马战阵已经令人叫苦连天,那有闲工失去练其他武技?你们的两个
人,是在何处被”
“你不必问。”
“我不问,岂不更为糊涂?”
“好好保持你的糊涂,以免聪明反被聪明误。”勾魂姹女语含玄机:“最近几天,东草
场附好,夜间曾发现来去如妖魅的怪影出没。”
“哎呀!程英那的确是鬼魅”
“你说什么?”
“南山是有名的神山、妖山、鬼山,山里面处处闹鬼,那些番人怕鬼怕得要死,每年都
要举行大规模的神祭。东草场那一带,自古以来就闹鬼,番人不敢在那一带建冬窝过冬,我
们牧场才能放心将牲口赶进山去避寒。”
“你们不怕鬼?”
“鬼由心生。”他笑笑“可能是妖,妖是禽兽木石所化,没有什么好怕的。”
“你们有否发现鬼怪?”
“发生了许多次,但谁也没看清是啥玩意。反正只要他们不伤害人畜,我们也就做得去
追查。你们的人住在东草场,最好不要会招惹鬼魅,那不会有好处的。”
“鬼话!”老太婆不屑的说,开始专心进食。
“谈鬼说魅本来就是鬼话。”他解嘲地说,夹块羊肉往口中一塞,不再多说。
如果老太婆够精明,一定会知道他不信鬼怪,东草场当然不是真的鬼怪作祟。
“三娘,也许真是中原那些人暗中跟来了。”勾魂姹女向老太婆提出自己的判断。
“鬼话!”老太婆冷冷地又说了这两个字。
“难道无此可能?”
“他们决不会想到,我们来到控制最严的河西吃苦喝西北风。”
“据说”
“闭嘴!不要造谣乱人心意。”
勾魂姹女仍想再说。但被老太婆的可怕目光压制住了。
“老婆婆,你们在中原有仇人?”石诚提出不知趣的问题,他不在乎老太婆的骇人目
光。
“你也给我闭嘴!”老太婆乖虐得不近人情。
这久以来,他可说完全失败了,即使与勾魂姹女在床上缠绵,在意乱情迷的紧要关头,
也无法套出任何有关歹徒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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