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是羌人,而认同自己是汉人。”刘宏看着所有的人缓缓说道,这个问题已经脱离了纯粹的军事范畴,但是他并不以为意,帝国的传统里,文武分界还不是泾渭分明,他也不希望自己亲手培养的这些心腹只是会打仗的武人,要培养军官的话,细柳营足够了,像曹操这样的人只用于战场实在是一种人力资源上的浪费。
听着天子的提问,曹操等人有些错愕,关于治理边地的事情,以前他们也有过讨论,觉得只要官吏公正尽职,自然能教化那些投效的胡人。
“自从孝武皇帝时代马踏匈奴以来,边境虽屡有不宁,但是到最后获胜的还是我们。”刘宏看着在座的一众军官道,“朕想很多人心里都是轻视和鄙夷胡人的吧!以至于帝国总是强盛时胡人安分守己,衰弱时胡人劫掠边境,南匈奴从孝武皇帝时期内附,虽然也有人大汉子民自居,但是更多的仍认为自己是匈奴人。”
刘宏的话让所有的人都默然,帝国曾经辉煌的武功让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大国心态,这种心态既是帝国的骄傲和尊严,但同时也是一种阻力,即使是帝国最底层的百姓,谈起胡人时也都是抱以鄙夷的心态,以往帝国强盛时开发边境,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后都是汉民和胡人对立,放任豪强欺辱胡人,最后导致胡人仇汉,无法将胡人纳入有效的统治中。
“除了胡人固有的部落统治中贵族的阻力,朕以为这种轻视和鄙夷胡人的心态也是让边境难以长治久安的根本之一。”刘宏看着曹操等人,他需要的是可控制的大国沙文主义和军事扩张主义,而不是一群迷信武力热衷于屠刀的失控军官团体。
“对于胡人中阻碍帝国统治的部落贵族,剿!投靠帝国的胡人牧民,抚!”天子简短的话让曹操等人明白,天子口中对胡人牧民的抚将不再是过去简单地那种将其置于一地的放任不管,而是一种全方位的控制。
结束关于边地问题的讨论,刘宏按照往常的惯例,开始进行一些战场上具体的战术讨论,董卓这个在凉州打了十余年仗的老人毫不藏私地将一些从战场上得到的心得讲解给在座的大风成员听,而以统率骑兵见长的徐荣,以弓箭见长的黄忠都会讲出自己在所长方面的经验。
大风中,曹操被刘宏寄予的厚望最重,每次结束后,曹操都会得到一本完整的议论记录,交由他进行编撰整理,从士兵个人的训练,到各种阵型配合,以及武器装备,还有各种战术,写出一份更适合帝国军队的训练操典,当然做这件事的不止曹操一个,只是曹操最被刘宏看好而已。
离开建章宫以后,曹操等人都是觉得很充实,至少天子对汉胡之间的心态剖析让他们对战争的理解更进一步,包裹在刀剑下的文化才是真正征服的利器,只是施行的难度更高,也更复杂。
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刘宏看着由张让,赵忠带几个宦官记录下来的议论札记,也在修改着自己的思路,汉人歧视胡人的心态已久,虽然儒家学说里有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的话,但是更多的却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的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儒家的以教化为己任很难用到胡人头上,南匈奴归附百余年,但是到现在仍旧保持着半独立的状态,除却其部落贵族统治的阻力,最大的因素也在于过去帝国从未真正地有接纳他们的意思,而是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蔑隐藏在了看似慷慨大方的礼仪中。
刘宏知道自己今天的一番话最多让曹操等人更加重视如何治理胡人这个问题,想要真正地解决胡人教化这个问题,还在于掌握舆论,建立一种新的文化和有效的同化机制,而要达成这一切,就必须改变大族政治的现状。现在,他还只是刚起步而已,距离这些,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躺在榻上,刘宏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但是很快他就将这种无聊的状态摈弃了,他的帝国才开始而已,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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