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名鲜卑骑兵发动了冲锋,他们中只有两千人是燕荔阳麾下的军队主力,另外三千人不过是从部落里会骑马射箭的男人而已,草原上的军队从来都不需要训练,因为每个男人都是战士,唯一的区别就是年龄。
帝国的军阵前方,负责观察敌军的参谋们通过手中的望远镜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呼啸而来的鲜卑骑兵中跑在前面的全都是些皮肤干枯的老人,草原和帝国的习俗不同,对于讲究弱肉强食的游牧民族来说,老人只是部落的拖累而已,在这种大战里,他们往往被当作消耗品使用,以自己的身躯来为身后的年轻人阻挡箭矢。
只是片刻间,这些以松散的横列阵型冲锋的鲜卑骑兵就逼近了帝国军阵,那些年轻的帝国士兵在身旁军官的呼喝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参谋们报出的一连串发射参数上,和过去弩阵依靠士兵的个人瞄准不同,现在的弩阵更趋向于一个整体,每一个持弩的士兵所要做的就是按照参谋们的报出的本队参数,负责一个区域内的敌军进行覆盖射击就可以了。
“左前方,四十七度角。”“右前方,三十五度角。”帝国军阵前的五个弩兵方阵按照五十人一火的规模,形成了一百二十五个小型弩阵,在各自队伍的参谋们报出的数字里,调整着自己射击的方向和角度,他们前方宽阔的旷野早已按照他们的阵型同样被划分成了纵五列,横二十五排的一百二十五块区域。
很快鲜卑骑兵们就冲入了弩阵的射程内,可是早就蓄势待发的帝国弩阵却依然没有开火,只是看着那些鲜卑骑兵从三百步外继续逼近自己,直到二百五十步开外时,一百二十五位参谋官才先后一起怒吼起来,命令士兵们扣下了悬刀。
帝国军阵前方,一阵又一阵的箭矢如同黑色的蝗群飞向天空,朝远处奔来的鲜卑骑兵凶猛地扑去。高台上,正对着战场的刘宏,看着这些在视野中急速坠落的箭矢,从身旁摆放的箭壶里拿出了一枚箭矢,那是前方帝国士兵们手中的强弩所装配的箭矢,完全沿袭自秦朝的可怕凶器:这种三棱箭矢,每个重达100克,在飞行过程中受到引力作用会形成加速度,在击中目标的瞬间,棱的锋刃就会形成切割力,使箭头可以在有效射程内几乎可以穿透任何铠甲。把玩着手中箭矢,刘宏看向了那些只是穿着皮甲的鲜卑骑兵,目光里没有一点怜悯。
当天空在刹那间暗下来时,每个奔驰的鲜卑骑兵都是心头一震,他们并不知道汉军的弩阵所使用的全是一次可以发射三枚箭矢的强弩,比起以前,汉军的弩阵已经变得更加可怕而致命。几乎是在同时,密如飞蝗的弩箭尖啸着,划破长空朝他们落下了,带着巨大动能的箭矢穿透撕裂了他们的身体,就宛如死亡的阴云当头落下,鲜血在一瞬间迸发出来。
黑色的铁雨混合着鲜红的血雨,在帝国军阵前一百五十步至二百步的范围内冲刷着大地,在瞬间制造了一条巨大的真空带,在那其中,一千多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了地上,只有中间十几处箭雨的接合部里,几十名鲜卑骑兵孤零零地突破了这一阵死亡之雨,仍旧朝前方巨大的黑色军阵奔驰而去,可是在下一刻,他们就被迎面射来的箭矢给淹没了,没有一个活下来,在他们的尸体下,那些还未死透的战马发出着悲鸣的嘶声。
第一波齐射过后,弩阵里的帝国士兵们在各自队伍的参谋指挥下,开始了轮流射击,虽然没有第一波万箭齐发的密集声势,可是仿佛无休止的箭雨却给那些鲜卑人造成了更大的心理恐惧,短短的片刻时间里,后续跟上的鲜卑骑兵依然难以突破先前形成的那道真空地带。
鲜卑大军中,吹起了收兵的号角,剩下的三千多鲜卑骑兵立刻勒住了战马,看着前方一片血红色的尸山,心有余悸地向后撤退。
高台上,对于鲜卑人的收兵,刘宏皱了皱眉,他并未意识到,帝国弩阵改变后的射击方式对鲜卑人的心理震慑,他现在所处的是公元二世纪,面对的敌人是没有多少纪律可言的游牧民族军队,不管他们过去面对衰弱的帝国边境线显得有多么英勇,可是也难以改变他们的本质,一旦伤亡过大,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
段颎并没有太意外,事实上当前方的弩阵稳稳地将鲜卑骑兵压制在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之外,他就知道鲜卑人会选择暂时性地撤退,因为这一次的进攻本就是试探性的,当然如果刚才那些鲜卑骑兵能够突破帝国弩阵的封锁,那么鲜卑人一定会投入更大规模的兵力进攻,但是眼下他们得改变自己原来的计划,否则以那种松散的骑兵阵型冲击,只是让帝国的弩阵可以好整以暇地将之射杀。
五千人的冲锋,在短短的时间内伤亡近两千,这让慕容平感到了一种恐惧,在过去即使他们攻打汉国的城池时,也从未见到过那么多强弩同时被使用,在这一刻他再一次提醒自己所要面对的是汉国天子,在他身边的是整个汉国最强大的军队。
无论是慕容平还是日律推演,置鞬落罗又或是燕荔阳都知道,汉军的弩阵并非难以突破,只是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将相当惨重,在汉军弩阵那种无比精准的覆盖射击下,松散的骑兵冲锋只会让对手轻松应付,要破去这弩阵,就要一鼓作气地投入一万人以上的骑兵不计伤亡地进行冲击,而他们得到也只是让骑兵部队杀到汉军的军阵前的机会而已。
不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做出决定,不过很显然,在没有遭到更大的失败前,慕容平他们都还认为自己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只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在见识过汉军的弩阵厉害以后,原本应该作为全军先锋而进攻的燕荔阳不愿意在履行自己的前锋责任。
“我已经伤亡了两千人,如果要进攻的话,大家一起进攻。”能够作为鲜卑西部三豪之一的燕荔阳并不是个纯粹的莽夫,虽然大多数时候里他看上去像是一个脾气暴躁的无谋匹夫,可是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却绝不含糊,那些部落里的老弱死再多他也不会心疼,可是要他拿自己部落里的青壮和精锐去为其他人做嫁衣,他还没那么蠢。
慕容平,日律推演和置鞬落罗没有多说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要燕荔阳一家出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换了他们也不肯,不过三人还是让燕荔阳把他带来的剩下三千老弱也拉到了进攻的先锋队列里。
“去把那些尸体搬开。”商量好四家的出兵数目后,慕容平派人去将两军中间的尸体移开,为第二波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
看着那些在射程范围内搬动尸体的鲜卑人,帝国的士兵们克制着扣动悬刀的念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打扫战场,刚才只是大战前的一次试探而已,可想而知接下来鲜卑人才是真正的进攻。
敦煌的城墙上,孔融和陈琳都是带着一种期待的心情等着接下来的战斗,两个人在整个冬天一直都在不停地赶路,才总算在半个月前来到了敦煌,这一次能够目睹整场大战,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幸运,他们都想用自己的笔把这一战记录下来,呈现给世人。
和刘宏后世所处的那些喜欢无病呻吟的文人相比,帝国的文人里的确有不少混蛋,不过从总体来说,这些文人可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他们身上佩带的长剑也不是什么装饰物,如同孔融和陈琳这样的文人,或许他们不能和一个久经沙场的帝国士兵相比,可要是让现在还年轻的他们去城外的战场,他们照样能拔剑杀人,所以对于刚才从望远镜里看到的血腥一幕,他们非但没有任何不适应,反而是觉得热血沸腾,不擅长作画的两人甚至和一旁的本地文人一起,将刚才看到的一幕画在了携带的纸张上。
高台上,刘宏看着那些将受伤的人带回去的鲜卑士兵,脸上露出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他记得孝武皇帝时代,被帝国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匈奴人为了阻止帝国的进攻,进行了历史上第一次‘生化战’,他们在各处水源扔下了死牛羊,污染水源,最后引发了当时席卷整个北方的大规模瘟疫,而远征草原的帝国士兵也没有多少能活下来,与此相对,这些游牧民族在箭上抹毒就显得微不足道。
信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刘宏,除了向草原和鲜卑人输入毒盐和毒茶以外,还下令让每个帝国士兵在出城前,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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