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在刘宏回转雒阳前,李儒从车师后国发回的消息到了,车盖成功被诛杀,目前国内的四大贵族为了争夺王位而处于敌对状态中,他和其他贵族的接触都很顺利,只要帝国军的后续部队开入,就可以把卑君扶上王位。
“车师后国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贾诩你去高昌壁一趟,和袁绍一起把车师三国的事情办妥当再回雒阳。”放下手里的机密公文,刘宏看向贾诩道,现在西域各国都派来了使团乞降,不过帝国目前并没有能力完全控制整个西域,根据参谋院的意见,控制车师三国,然后蚕食吞并玉门关至龟兹之间的各国是最稳妥的策略,而刘宏也不打算穷兵黩武,所以对西域的军事行动也就以贾诩的计划为止。
“喏。”对于自己要继续留在西域,贾诩虽然没有异议,可是心里总是有些情绪,在西域停留的时间太长,并不利于他在密谍司的地位,不过贾诩很快就调整了心态。
看着离去的贾诩,刘宏皱了皱眉,尽管贾诩善于掩饰,不过现在的贾诩并不是原来历史上那位历仕数主,精于明哲保身的毒士。
刘宏知道贾诩对自己把他留在西域的决定并不情愿,不过现在他身边有能力在西域掌控全局的顶尖谋士只有贾诩而已,而且刘宏对于密谍司也有了拆分的想法,不管什么时候平衡才是他追求的,在形成整个帝国各个军政系统的良性结构前,他是绝不会允许出现失衡的局面,一个权力过大的机构迟早会形成庞大的利益集团,现在的贾诩虽然对他忠心耿耿,可是人始终是会变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贾诩,刘宏都必须避免这种局面的发生。
七月末,刘宏踏上了返回雒阳的路程,此时他离开帝国的政治中心已近一年,虽然通过驿站系统送来的各种报告都表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内阁省和六部对政务的处理情况还算不错。
和来时的快如闪电不同,在敦煌取得大胜的刘宏起驾回朝时,却不可避免地要接见沿途的地方官员和士绅,虽然刘宏本人并不喜欢这种事情,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是不能免俗的,而且对于远离帝国内陆的山西百姓以及新加入汉籍的羌氐等百姓来说,这一次是增加他们对帝国的忠诚的大好机会。
从河西四郡开始,刘宏几乎走遍了凉州的每一个郡县,主持了十几处新加入汉籍胡人的宣誓仪式,对于仪式,刘宏看得很重,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们尊重誓言,一个国家的强大虽然不是靠着仪式和誓言就能成就的,那些成为汉人的胡人也不会因为誓言就彻底忠于帝国,可是它至少能灌输给宣誓的人一种忠诚的信念。
在长安城,刘宏亲自主持了一场冠礼式,国家大事,在祀在戎,身为天子的他每年要参加的仪式并不少,在他看来也并不多一场冠礼式。
皇宫前的广场前,是三辅地区通过竞争而出的五千子弟,他们中有世家子弟,也有普通的农家子弟和那些新加入汉籍的羌氐子弟,不过有一点至少是相同的,他们都是帝国年轻一代中的精英。鲜红如血的帝国军旗下,五千名穿着赤色采服的帝国青年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在皇宫前的广场外,是他们的父母长辈,这一次的冠礼仪式由天子亲自主持,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耀。
在礼官的唱礼声中,换上衮服的刘宏出现在了台阶下的五千青年的视线中,刚刚在敦煌城下亲自出阵大破鲜卑十万大军的他此时正是威望如日中天之时,尤其是对这些血气方刚的青年来说尤其如此。
万岁的呼声如山崩海啸般响起,除了广场上的帝国军士兵,每个人都跪在了地上,三叩九拜,礼毕之后,冠礼才正式开始,整整五千人的集体冠礼仪式,刘宏也只能为他们中的十位代表亲自授冠赐衣,并为祝辞。
能够从五千人中脱颖而出的十人,自然除了本身所具备的才具,也有些其他因素在内,比如十人中,两人是羌氐子弟,三人是普通农家出身,其余五人虽是世家子弟,可是却代表了豪族和中小士族,基本上十人涵盖了各个阶层。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刘宏高声吟诵间,从身旁有司官员捧着的托盘里,为十人赐下了缁布冠,接着再次吟诵,“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赐下了皮牟。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随着最后的祝辞,刘宏将爵牟亲手为十人戴上后,便为十人各自取了表字,完成了各自的仪式,而台阶下的青年也是随着仪式的进行,各自换去了身上的赤色采衣,换上了黑色的华服。
原本冠礼到此便可以结束,不过因为刘宏,帝国独有的成人式被赋予了另一重意义,十名得到刘宏亲自赐冠取字的青年作为代表,带着五千人一起在鲜红的帝国旗帜和刘宏的面,发下了效忠国家的誓言。
对此,到场的士人并不以为意,儒家本就讲究忠孝,而孔融和陈琳和那些报社的文人则是记下了整个仪式,在过去帝国青年的冠礼只是在家族内部举行,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浩大的集体冠礼,对于研究新儒学颇有心得的孔融和陈琳来说,这样的集体仪式增强了人们的国家意识,虽然旧儒家强调三纲五常和忠君,可是儒家的核心观点是通过家庭构建社会,乃至国家,而忠则是孝的延伸,所以在帝国,普通人的国家意识并不重,相对于国,人们更重视家。
孔融和陈琳意识到这种集体成人式或许很可能会被天子作为一种固定下来的形式推广,两人对视一眼后,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他们都算得上是御用文人,自然要为此而大书一笔,更何况他们对这种集体仪式也很感兴趣,几千人一起行冠礼宣誓的场面让人沸腾,这可比他们成年行冠礼的时候热闹多了。
冠礼之后,刘宏在长安的皇宫里接见了不少山西的世家大族,自从光武皇帝中兴以后,山西士人和山东士人就结下了仇,尤其是当年羌人肆虐凉州,执掌政权的山东士人居然喊出了弃保凉州的话来,他登基以后扶植山西士人平衡了朝堂上的势力,这让山西的世家大族都是全面支持他,原本历史上,董卓乱政,其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讲就是汉末东西矛盾之间的爆发,之后的讨董军不过是关东势力的联合而已。
帝国东西之间的矛盾基本上贯穿了三百多年的历史,高祖皇帝开国的时候,定都长安,山东的家族凭借着雄厚的经济财力和文化底蕴入仕,和山西士人形成了平衡,结果开创了孝武皇帝时代的霸业,不过到光武中兴以后,这种平衡就被打破了,而这种权力失衡所带来的后果就是山西地区对帝国产生了离心力,但是在刘宏的介入下,这种离心力已经被扭转。
在长安逗留的半个月里,对于那些透露出希望自己能够还都长安的世家大族,刘宏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可是那种隐晦的态度却足以让他们欢欣鼓舞了,一向以来,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这句话在唐代关中河北地区彻底被破坏前,都是极为准确的,尤其是关西一带,作为当年战国七雄里的秦国旧地,其民风剽悍骁勇,一直都是帝国最好的兵源地区,西汉的羽林郎除了边境的良家子,就是以长安一带的关西,关中子弟为主,战斗力强劲,而山东则是六国旧地,一向以文化见长,不过纵观中国历史,文人一向都不太看得起武人,帝国的东西矛盾从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可以说是山东的士族挑起的。
不过以帝国现在的政治势力而言,虽然山东士人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强大,可是也是目前最强的一支地域性的政治势力,刘宏可以打压山东士人里的高门大姓,可是他没办法对付整个山东士人集团,还都长安是必然之举,不过刘宏不会那么快就去做,因为还都长安的条件并不成熟,他让杨彪他们这些幕僚团负责黄河治理工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拖延之策,至少对于急切希望能还都长安的山西士人来说,在黄河改道工程完成前,还都长安是不可能进行的,这就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布置一切,要还都长安,首先要让整个山西地区的经济提升,同时也要让中原地区过剩的资本投入到山西的建设中去,只有成为利益联合体,才能让山东势力不会反对还都之举。
刘宏不想使用暴力来迫使山东势力对他妥协,毕竟强大的中原资本也是他一直以来比较关注的,他更希望能够用利益来联结帝国的政治势力,当然如果有谁想违反他的规矩的话,那么就要做好接受制裁的准备。
对于山西士人来说,刘宏登基以后对于他们的扶植,他们也都感激在心,再加上山西地区过去因为战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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