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军校受训以后,两者之间的分野就不是那么明白了,通常来说,只不过是军官管作战,参谋管生活和士兵的思想。
基本上刘宏当初提出的新儒学,大国沙文主义,力量意识被那些年轻的细柳营军官和帝国大学的太学生提炼以后,形成了一种以民族主义为根源的新学说,在帝国的年青人和普通士兵中广为流传,其核心就是为了汉人的生存空间,为了帝国的伟大事业,必须坚持士道十条,坚持‘尊王攘夷’,由此在帝国军的下层形成了一股激进派,这一次西域的平叛战争里,就有不少帝国军在前期对涉及叛乱的地区大开杀戒,虽然事后到达的段颎对此做出了惩罚,但是被严惩的全都是那些有过强奸,虐杀和私下抢掠行径的士兵和军官,其他人只是申斥了事,间接地让西域的帝国军中,这种大汉至上主义开始急剧扩张。
而潘凤所在的队伍里,相信大汉至上主义的士兵就不在少数,甚至潘凤本人也是一个大汉至上主义分子,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从营帐内出来,被带着寒意的冷风一吹,潘凤不由紧了紧身上的铠甲,然后在昏暗的火光里巡视起营地来,在他身后,参谋则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看了眼天上的圆月,潘凤忽然觉得今夜的月光有些刺眼,居然让他想起了家乡的亲人,才离开没多久!潘凤自嘲地笑了起来,嘲笑自己的软弱,身为帝国的军人,他这一生已经献给了帝国,要么夺取胜利,带着荣耀回家,要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还。
潘凤甩了甩头,让自己摆脱那种无谓的思绪,不要去胡思乱想,信步间他走到了一处哨兵警戒处,“怎么样,有没有动静?”看着面前匈奴裔的士兵,潘凤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没有,队率。”那名匈奴裔的士兵回答道,南匈奴自从并入并州后,大单于羌渠仅仅当了两年,便自请去了大单于的封号,率众入汉籍,成了帝国的侯爵,而他原本是大单于直属骑兵队的一名骑兵,大单于直属骑兵队被解散后,他便参加了羽林第十四军团的征兵,之后得以通过,成了一名帝国军的骑兵。
“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潘凤所在的骑兵队在过去的几次战斗里损失了一些人手,这名匈奴裔士兵和其他几个士兵都是新近补充进来的。
“得家乡的先生取名,属下叫单豹。”那名匈奴裔士兵答道,南匈奴并入帝国以后,每个匈奴人都会找教书的儒生给自己一家取汉名,其中单姓是仅次于刘姓的大姓,基本上原本的贵族全部改了刘姓,还有不少贵族甚至以自己的祖上有人娶过帝国的公主,认为自己是正宗的宗室后裔,要求认祖归宗。
“单豹,是个好名字。”潘凤念着这个名字,开口道,他出身青州,对于匈奴裔的士兵倒是没有太大的歧视,其实在帝国军中,还是存在着歧视状况的,只不过这几年随着少数族裔的士兵汉化越深和军中参谋的引导,这种歧视倒也是渐渐消散。只不过是凉州,并州和幽州一些过去曾经受到草原游牧民族血腥劫掠地区的士兵还是心存芥蒂。
“有孩子了吗?”反正睡不着,潘凤倒是和单豹拉起家常来,通常这种事情是参谋做的,用来了解新补充的士兵,使之能更好的融入队伍,不过参谋看得出今晚潘凤这个主官似乎有些不对劲,也就由着他和这个匈奴裔的士兵闲聊。
“三个,最大的五岁,到明年就可以进学堂了。”说到孩子,单豹脸上露出一抹自豪,他的大儿子很聪明,到时候去考学堂一定能进。在并州,南匈奴并入帝国以后,基本上都被打散编入了各地,不过由于帝国的教育资源紧缺,所以在并州,幽州,凉州等地,对于适龄儿童的义学,只能采取使用入学考来解决,本来内阁省认为可以优先录取汉人子弟入学,不过却被刘宏否决了,他不想人为地制造民族矛盾,所以选择了看似公平的入学考政策,基本上汉人子弟是要占些便宜的,当然从总体上看,这样不偏不倚的政策还是让归附的匈奴裔,乌丸裔,羌裔汉民满意的,对他们族来说,孩子能够得到上学的机会,放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因此帝国的西北等边境地区,归附的游牧民族里成为帝国军士兵的人大多都很忠诚。
距离哨岗百步外的旷野里,昆提良带着挑选的五十名部下,伏在阴影里看着在远处月光下的汉军哨兵,眼里的光凌厉,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自从潘凤和参谋巡视营地时他就来了。看着远处的汉军,昆提良的心剧烈地跳着,他刚才看见那些哨兵向后来来的两人行礼,他若是猜得不错,那两人是这支汉军的军官,身份低不了。
昆提良开始小心翼翼地朝前爬行,他想着若是能一下子杀了这两个汉军的军官,那么晚上这次伏击就能打得轻松些,握着手里的角弓,昆体良猫着腰,带着几个身边箭术不错的亲兵悄悄地拉开了弓,对准了不远处月光下的那两名后来的汉军军官,其他人则是对准了汉军的哨兵。
潘凤和单豹仍旧交谈着,他觉得手底下这个新来的匈奴裔士兵是个不错的人,“我该回营了。”说话间,潘凤正要和参谋离开,夜里的冷风中猛地响起了利箭的啸声,几乎是下意识般,他身旁的单豹一下子扑在了他的身上,而他边上另一名哨兵则扑在了参谋官身上,将两人保护了起来。
倒地的潘凤能感觉到脸上的温热感觉和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当他看清月光下压在自己身上的单豹时,才发现一枚利箭射穿了他的头颅,这个刚才还在跟他聊着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后能当个好官的匈奴裔士兵为了掩护他,已经死了。
“敌袭。”的吼声响彻了夜空,推开身上压着的尸体,潘凤咆哮着,这时他身旁的参谋也从掩护自己的士兵身体下爬了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遇到夜袭,这时他们身边的哨兵还活着的不过三人,其他人要么被射中要害毙命,要么就是受了严重的箭伤。
远处,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潘凤的脸扭曲着,拔出了军刀,朝剩下的士兵喊道,“给我挡住那些杂碎,等营内的兄弟们起来,我要把这些杂碎千刀万剐。”
潘凤选择的营地位于一处背风的矮丘后,而岗哨则是扼守着外面的豁口,很适合防守,可是刚才那波突然的箭雨袭击却让他损失惨重,这让潘凤彻底愤怒了,自从来到西域以后,他还从未遭遇到如此的耻辱。
昆提良可不知道那么多,此时的他带着五十名挑选的手下,冲向了就在不远处的汉军岗哨,他的八百部下里,一大半都是夜盲,到了晚上跟瞎子没什么两样。
帝国军的营地里,早就被潘凤的怒吼和活下来的哨兵吹响的角声所惊醒,派平时训练所赐,帝国军的骑兵们都是用最快的速度出了营帐,大大出乎了昆提良的预料,当他带着五十名精锐手下感到的时候,潘凤边上已经到了三十多名帝国军士兵,由于昆提良他们已经冲到了岗哨,所以帝国军引以为傲的弩箭倒是没了用武之地,双方完全陷入了惨烈的肉搏战里。
黑暗中,潘凤脱离了战斗,虽然他很想为单豹报仇,不过冷静下来的他知道现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组织部下,同时弄清楚敌人的来路。
哨岗前,先赶到的帝国军士兵在伍长的带领下,抵挡住了进攻的敌人,昆提良一刀劈翻一名汉军士兵后,看着汉军营地里亮起的火光,心里急了起来,要是让剩下的汉军骑兵上马,举着火把杀出来,他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
不得已之下,昆提良让不远处身后埋伏的部队进攻,几乎是在同时,举着火把的两军骑兵在哨岗前相遇了,混乱的马蹄声里,燃烧的火把照耀的光亮下,上马的潘凤看着哨岗前涌上的大宛骑兵,挥着自己的军刀高声喊了起来,“给我杀光这些大宛叛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此时岗哨前苦苦支撑的三十名帝国士兵已经死伤过半。
随着潘凤的吼声,帝国军的骑兵冒着大宛骑兵射出的箭雨硬突了出去,打算杀出一条血路来,若是被封在这矮丘谷里,对他们形势不利。
昆提良虽然早就知道汉军骑兵不好对付,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聚兵上马的速度那么快,“给我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杀出来。”他也大吼了起来,要是被这股汉军骑兵杀出去,那么这黑夜的战场将成为能够夜战的汉军骑兵的天下,他的八百部下不知道能够被杀剩下多少。于是两支军队红了眼的剿杀在了一起,在狭窄的豁口前开始了一场惨烈而血腥的厮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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