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福通’比平时早了半个多时辰开门。
门一开,王掌柜就叫了伙计在门口盯着街对面的‘大和’。
按往常,这时候正是‘大和’开铺的时候,赫子佩和千每天这时候必定到铺子里候着,从来不晚过伙计开工。
可是今天只看到伙计下门板,却不见赫子佩和千喜的影子。
王掌柜又喜又忧,喜的是昨天的事多半成了,否则怎么会不见他们二人?忧的是怕苤子找的人手脚干不干净,万一留下点什么马脚,这后事就长了。
王夫人从后院进来,用手隆了隆堆得老高的云鬓,走到门口,往对门张了张,面露喜色,回转身,“相公,我看那事多半成了,这太和镇,以后总算是太平了。”
“小声点,你怕这事嚷不出去?”王掌柜也是满脸带笑,把玩着桌上的茶壶,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话说,这事成了,怎么苤子不来拿银子?”
“嗨,你急啥?这时候他只怕还扎在哪个花楼里没醒呢。”王夫人拿过王掌柜手上的茶壶,去斟了新茶,“相公的事是成了,那相公答应我的事呢?”
王掌柜高兴劲顿时冷了一截下来,“等苤子来回了信,这事当真办成了,我马上给你办。”
王夫人抿着嘴笑了,顺势坐在了桌边漆金圆凳上,向王掌柜拉近了些,“前儿东街的李婆子说临村有一个打井的,想买个媳妇,出的价钱也不错,我就跟她提了下珍娘的事,她昨儿就来回话了,说对方肯再加点钱领珍娘去。”
王掌柜的好心情,又扫去了不少,“你急着添啥乱?这事儿还没妥当呢,你就去搅和别的事。”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卖珍娘是他答应了的,再加上,万一这事没包住,捅了出去,还得指望着夫人的娘家的势力去摆平,耐着性子,“等这边事了,你让人领了她去就是了,银子也不用给我了,你自己拿去买根钗子,别总说我亏待了你。”
“谢谢相公。”王夫人心花怒放,她喜的不是得支钗子,而是可以尽快处理掉珍娘这个心病。
二人在这儿各自做着梦,却不知千喜和赫子佩这时正在衙门领分派下来的牌子,过些天布运来了,就拿这牌子领布。
千喜看着衙差手上的牌子,问:“这得有多少布啊?”
衙差一手握着牌子,一手拿着笔记录,淡淡的道:“三千匹。”
“三千……”千喜惊得睁大了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记错吗?”
衙差抬头瞟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这种事我能瞎说吗?出了差子,丢饭碗事小,这牢底可得坐穿了。”
千喜只差点没跳起来了,伸手在赫子佩后背,轻轻拧了他一把。
赫子佩当作不知道,在接牌子里,顺手塞了一锭银子到衙差手上,“辛苦哥哥了。”
衙差握着银子,翻转一看,正宗的开元通宝,心花怒放,看了看立在桌案前的两个年轻人,难怪能拿下这么大一担生意,果然是个识得事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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