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庭打开信,却是蔡光仪送出去的一封信,收信人叫郑重,说的都是一些蔡家的琐事,夹杂着几句愤恨之语,说得很怨毒,虽未点名,但很明显就能看出是针对谁说的话,末尾却是向对方要钱的。
蔡光庭皱眉道:“你从哪里得来的?郑重是谁?”
“我自有我的法子。”龚远和道,“郑重是谁我也不知。你们家和姓郑的人家有来往吗?或者是牟家的亲戚?”
蔡光庭想了很久,道:“我还真不清楚牟家有些什么亲戚。你回去后记得帮我去查查。”接着把信卷起来收入自己袖中,转头问龚远和:“你休要打岔,咱们一码归一码,说吧,这件事你准备如何收场?”
龚远和沉默片刻,道:“我是真心求娶的。”
蔡光庭道:“你真心求娶?前几日我到处找你,你又去了哪里?你不是说你要找人来提亲的么?怎么总也不见?你这里不上不下的,我也不敢和家里说什么。你倒好,现在倒来玩这一套?本来把她交给你我是很放心的,现在看来我却是不敢了。”
龚远和道:“我前几日出京了。一直等不到信,怕是在哪个驿站耽搁了,所以特意骑马赶去取,结果没等到。”
“所以你就来算计她?你把她当什么了?”蔡光庭愣了片刻,冷笑道,“是你爹不同意还是真的没找到信?难道还要我家强压着把人嫁给你不成?”
“我一定会想法子解决的,绝不会委屈她。”龚远和拉住蔡光庭,“我认错,你去帮我和她说一声好么?”
蔡光庭道:“说什么?可以说除了我和明玉之外,她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她那么信任你,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龚远和垂着眼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你问她要怎样才能出气,我都让她出好了。如果是觉得我后面那一下跌得还不够,她可以再让我跌一回。”
蔡光庭气极反笑:“你可真好笑,是不是我当众辱骂你再打你一耳光,然后你再当众打骂回来就扯平了?人家就记不得我打过你耳光,辱骂过你了?何况这种事怎么能比?若是传出闲话去,你叫她怎么做人?”
龚远和道:“这个我有数,老三派了个人跟着我,估计是用来做见证的,被我早早就打发去买东西了。具体过程只有他和金簪看见,其他人都没看见,嫂夫人带人出来的时候,只看见我躺在地上,她们俩都是站着的。你只需去和你母亲商量好,当着你父亲的面把话拿住老三,就没事了。”
蔡光庭沉着脸道:“这件事如果解决不好,我们朋友没得做!还有,你赶紧给我滚出去,我看见你就烦!”
龚远和忙坐起身来整理衣服:“你问了刘家怎么说的?”
蔡光庭扬长而去:“和你没关系!你与其关心别人怎么说,不如想想你怎么解决这事吧。”
蔡光庭到了正房,只见陈氏和蔡国栋俱是沉着脸,屋子里也只有余婆子一人伺候,便打起精神上前请安。蔡国栋心情严重不好,好半天才说:“你都听说了?”
蔡光庭垂手道:“三弟站在大门口等着我,一看见我就忙着和我说了,他可被吓坏了,要哭来着。”
蔡国栋的脸皮紧了紧。他也是才一进门,蔡光仪就惊慌失措,打着哭腔承认的错误,如果不是他见机快,赶紧喝止了,说不定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陈氏立即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光仪去接待他的。看把光仪这孩子吓得,本来不是多大点事,不就是摔了一跤么?他倒吓得站在大门口去守着……”
蔡国栋道:“这蠢东西!把他给我叫来!”
余婆子闻声,立刻走了出去。
蔡光庭清了清嗓子,问陈氏:“我听三弟说得挺严重的,也不知道今天这事有几个人看见?”
陈氏忙道:“听说当时就只有金簪和你三弟看见,涵容她们去的时候,只看见龚远和一个人睡在地上。”
蔡光庭松了口气:“那就好,只要金簪和三弟不要乱说话,别人也捏造不出什么闲话来。”
蔡国栋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三弟怎会乱说话?”
蔡光庭陪笑道:“儿子是在担心三弟太过老实,看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没多大点事,他既然看见了,过去把人扶起来就行,怎地倒还被吓得跑了?过后又去门口拉着我道歉,就怕我们会怪罪他。爹,三弟这性情还需要多加磨炼啊。”
蔡国栋叹了口气:“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看他就是这个样子了。”
正说着蔡光仪应召前来,蔡国栋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说他胆子小不像个男人,这么大了什么事都办不成,读书不成,让帮着接待个客人也不成,出了事只知道躲在一旁,过后还吓成那种样子,实在没出息。
陈氏也不怕做恶人,等蔡国栋说累了喝茶歇气,就笑吟吟地道:“光仪是个老实人,有些事儿我怕你拎不清惹麻烦,少不得要提醒你两句,今日这事儿,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院子里的石板破了一块,摔了人,实属正常。你莫要乱说话。”
蔡光仪垂着头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儿子先前只是被吓坏了。”
蔡国栋骂道:“知道你不会!怕你蠢死掉!好不好地你跑到大门口去守着做什么?哭什么?你娘老子死了?”
陈氏忙“呸!”了一声,道:“老爷说到哪里去了?就事论事。”
蔡国栋方总结道:“你听着,今日这事从此不许再提!”想了想怕蔡光仪憨,又补充了一句:“我若是听到半句闲话,就唯你是问!”
陈氏叹了口气:“光仪莫怪你父亲严厉,他这也是为了你兄妹们好。当时我们明姿就是不小心被人说了闲话。”
蔡光仪的下颌紧了紧,道:“是,父亲和母亲总是为儿女们好的。”
蔡光庭又问他:“三弟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这事吧?”
蔡光仪忙抬起头来,紧张地道:“没有,没有,我只和父亲和哥哥说。”
蔡国栋恨铁不成钢地恨了一声:“去吧!”
待蔡光仪走远,蔡光庭方道:“母亲让儿子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刘夫人的确有这么一个毛病,也请了大夫上门问诊。但听说也是在四处张罗着想说门好亲,大概我们家只是其中一家。”也就是说,他们家并不是很被人家看重,人家感兴趣,却不是很感兴趣。
蔡国栋叹了口气:“就算是肯,如今也就是这么个样子了,我蔡家时运不济……”
蔡光庭不敢说龚远和想求娶明菲,只怕说出来越发坐实了龚远和不怀好意,明菲被调戏的名声。只好觑着陈氏,朝陈氏使眼色。
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却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总是得遮遮掩掩才行,就比如说王家明明是想和崔家斗,偏偏说得好听得很,说是怜悯外孙女儿没有人照顾,可怜女婿身边无人,所以托她代为打听。陈氏佯作惊喜地一笑:“老爷,咱们一直在为明菲的婚事担忧,其实咱们都走了弯路了,眼前不就有个最合适的么?”
蔡国栋脸色不虞,却也只有配合:“谁啊?”
陈氏道:“龚家啊!这龚家和咱们家也算知根知底,这孩子是您看着长大的,有前途,家中也殷实。”看着蔡国栋的眼色道:“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意外,他出入咱们家这么多次,从来不曾有过半点失礼的地方……”
蔡国栋起身道:“让他家赶紧来提亲,三媒六聘统统做足,少一样都不行!”根本不问龚家愿不愿意,直接就把事情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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