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出现大凶天象,燕王借机突然发难,连出重拳,致使太子身临绝境,储位岌岌可危,在一片废太子的呼声中,萧家首先感受到了池鱼之殃。
眼见快到八月十八老太君的寿辰了,往年这个时候萧家的客房早已人满为患,奴才们忙得恨不能不睡觉,今年只零零星星来了几个至亲,往日门庭若市的萧府门前,如今可说是门可罗雀,提前一个月就打扫出来的客房,大部分都还空着。
大爷萧青和大奶奶已按大老爷的吩咐,告了长假返回平阳,大太太卧床不起,寿星老太君更没了往年的心气,索性将寿辰的事儿一股脑交给大奶奶和二奶奶张罗,自己每天吃些斋饭,念些经文,祈祷佛祖保佑萧家能平安渡过这场劫难。
放下手里的笔,萧俊长舒一口气,这儿的事务该清理的都差不多了,只等奶奶的寿辰一过,他们兄弟三人便动身去南方,原本按萧俊的意思,要奶奶和父亲也去富丽山躲一躲,但奶奶死也不肯,说她老了,死也要死在萧家的祖宅中,再说,偌大个萧府,总得有个人留守才是,老太君不走,大老爷自然要陪母亲,只叮嘱他们兄弟三人,去了南方后,无论平阳萧家发生什么,都不要感情用事,不要拘泥于小节,一定要守住祖宗的基业……
一阵剧烈的咳嗽,忙用帕子捂住了嘴,看着帕子上咳出的血,萧俊一阵失神,这些日子的操劳,他咳血越来越频繁了,快去南方了,怕请大夫再让奶奶担心,昨天去了趟太医院,李太医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二爷得的是肺痨,老夫只能先给您开个方子调养,二爷少些操劳,暂且能控制住病情,使症状得到缓解,不过二爷也不要灰心,药神的医术天下无双,二爷求他试试,或许会有收获,听说药神最近病卧南方,二爷不如去南方试试看……”
抬头看向梦溪常坐的那把银狐皮软椅,不觉恍惚起来,如果药神也治不了他的病,她怎么办。他绝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萧府。
带她去南方?这次是秘密急行,不说她能不能受了颠簸之苦,有燕王在,怕是一路上也不会平安,凶多吉少,看来还是秘密将梦溪送出萧府,在平阳另找一处安置才好,万一他有不测,她也不用在府里受委屈,只是她会听他安排吗?想起梦溪的倔强,萧俊不自信的摇摇头。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离开萧府!
一念至此,萧俊灵光一闪,想起东厢南屋不翼而飞的书,为此他问过李全和李贵,两人告诉他祥瑞玉店这两年经营很好,二奶奶有足够的银子买外宅。
梦溪一定有外宅,只是他一直找不到在哪,低头看看帕子上咳出的血,他是该安排她离开了。
想到这,抬头冲门口喊了声:
“来人”
萧言推门进来,施礼道:
“二爷,什么事儿?”
“去传萧垣、萧琦、李贵、李全速来书房见我。”
萧言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吩咐完了,萧家站起身来,想去东厢转转,这些日子忙于事务,常常深更半夜才回萧湘院,竟有好些日子没见她了,不知她在忙些什么,有没有因外面的流言害怕?
刚到门口,萧夏正推门进来,一抬眼见二爷立在门口,一怔神,随即说道:
“回二爷,太子殿下来了,大老爷在外客房陪着,说是要见您。”
萧俊听了,微一怔神,太子有事从来都是李瓒找他,今个儿怎么亲自登门了,联想起市井的谣言,萧俊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再不多言,只点点头,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和萧夏来到外客房,萧俊进了门,转过一个紫檀木仕女观宝图屏风,只见太子正和大老爷坐在上面喝着茶,萧俊忙紧走几步上前跪倒叩拜道: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太子见了,伸手虚扶道:
“萧俊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起身落座后,早有小厮上了茶,萧俊端起喝了一口,开口问道:
“不知殿下光临寒舍,叫草民过来何事?”
“这个……”
听了萧俊的话,太子支吾了一句,看向大老爷。
大老爷见了,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见父亲走了,萧俊挥手将厅里的奴才都打发了,示意萧夏到门口守着,这才看向太子。
只见太子一挥手,将立在身后的两个随从也打发了出去,这才说道:
“最近平阳纷纷传言,药神病卧南方,不满萧兄说,今日早朝,父皇下旨要本王即日起身南下,去寻找药神,治理南方瘟疫。”
他和药神又不熟,太子领旨去南方寻找药神,关他啥事,难道太子听说了他在南方的势力,想要借用?他也正有寻找药神之意,倒是可以顺势了……
听了这话,心思电转间,脸上神色不变,萧俊端起茶来,打开盖吹了吹,喝了一口,坐在那儿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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