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商量一些细节,比如户帖该如何改办了,世子还教他去尚宝司关领牙牌,在京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有一块,出入门禁就看这个,还有许多事情,高炽心细,都一一嘱咐了。张麒还惦念老家的田地房产,不过这个也不用担忧,因为张家出了世子妃,他们家的产业会由官府照看的,也不会有谁不长眼地去侵占或者售卖。
从会同馆出来之后,他们终于回到了诸王馆里面。有两个伺候高炽的宦官很会办事,给他们备好了饭食,两个人看到吃的都顾不得说话了,一人吃了一碗煮饼,张昭华还多吃了一盘炉煿肉,炉煿肉就是煎肉,煮饼就是水煮面,浇上高汤,旁边陪着两三碟青菜丝。
把碗里最后一口高汤喝完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张昭华见还有半盆豆汤,就往里面放了掰碎的香油烧饼,一连放了三个进去,把高炽都看呆了。
“好吃么,”见张昭华用筷子把烧饼捣进去,高炽笑道:“倒是跟秦王伯父爱吃的羊羹差不多,一碗羊肉汤里面,非要泡上馍馍吃才叫吃得香。”
“陕西人吃羊羹就是要泡馍,”张昭华边吃边道:“秦王是封地在陕西吧。”
“在西安。”高炽道:“皇爷爷这次召秦王伯父到京,除了给皇子皇孙们主持婚事,还有让他明年出征的任命在。”
“也就是说,秦王明年要打仗去了,”张昭华道:“哪里有叛乱了么,是不是秦王治下或者边界上面,有戎人不安分?”
高炽放下了筷子,有些稀奇地看着她:“你怎知是秦王辖地的戎人不安分?”
“今年来朝的藩王只有秦王一个,”张昭华道:“秦王封地在陕西,陕西本省应该没什么事,但是陕西与甘肃、四川接壤,这两个地方,常有来自青海的番人为乱。今年六个皇子大婚,大婚之后就要就藩,这六个皇子里面,岷王封在甘肃岷州,肃王封地在甘肃平凉,庆王封在宁夏银川,这几个地方,都是番人为乱的地方不把这些乱子平息掉,皇帝也不会放心这些年轻的皇子们就藩,毕竟是宫里面长大的,不像秦晋燕周几个大儿子,小时候就跟随大部队打仗了。”
“皇上不放心年轻的这几个皇子去就藩,”张昭华道:“就干脆招来年长经事的秦王,因为秦王封地陕西,也节制很大的兵权,干脆就让秦王去平息甘肃或者宁夏或者四川那里的叛乱,反正陕西离那些地方也近不是所以一定是西边有叛乱,如果是北地前元那里的兵患的话,皇帝就不会招秦王来京了,而是会招燕王和晋王来京。”
“你说的不错,”高炽忽然从她碗里夹走了一块烧饼,道:“秦王是往洮州征伐叛番。”
洮州就是甘肃省南部,东临岷县。
“这什么味儿啊,”高炽吃了一口,皱起眉头来:“豆汤泡烧饼,亏你想的起来。”
“好吃啊,”张昭华觉得还行:“豆汤泡烧饼你都吃不来,那还有豆汤饭呢,把米饭倒进去鸡肉豆汤饭,蹄花豆汤饭,排骨豆汤饭,肥肠豆汤饭,怎么北平没的吃吗?”
“还真没有。”高炽想了一下豆汤泡饭的情景,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幸亏没有。”
吃完了之后,高炽还给她介绍了身边伺候的这两个宦官,一个叫王安,是他从北平带来的服侍的一个叫陈富,是诸王馆差遣得用的。张昭华一人赏了一个小银锞子。
张昭华这里除了钱嬷嬷,宫里还派下两个宫女伺候起居,一个叫含冬,一个叫含霜,看着年纪比张昭华还小一点,人也有点畏缩,但是都手脚勤快地很,反正张昭华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