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是很灵光的。
马氏向来能蒙蔽人,况且她手段了得,任谁还真都对她死心塌地地。马氏嫁入东宫,就算一开始郡主对她抱有敌意或者言行冲撞,到后来肯定也能被她笼络收服了,这就是马氏的本事。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被马氏收服的人,一定能被她洗脑,尤其是像这样本来就没多少脑子,任性妄为的心理又早就形成的熊孩子,被马氏三言两语地奉承一下,挑拨一下,自然就能按照马氏想要的“喜其所喜,恶其所恶”了,这就是马氏手下的“车”,横冲直撞杀伤力无限,超级好使的车。马氏指挥着这枚棋子纵横进退,使起来自然比十个卒子威力巨大还好用。
张昭华直觉今日马氏就要生事,看她们走过来的时候,本能地感觉背后的毛孔都一根一根张开了。
江都郡主走过来,似乎一张一张脸在辨认着,看到张昭华头上的翟冠和衣服上的云纹之后,似乎知道了她就是燕王世子妃,嘴里果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开口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估计是因为外面掌婚者进来催促的原因,确实因为她太磨蹭,外面的乐声都停吹了三次了,她还没有升辇误了吉时,大家都不好交代。
之后大家一拥而上,簇拥着她走到殿门外,马氏把她扶上轿子,哭的真是一个情真意切。几个亲王妃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也做出哀戚的神色来,用帕子遮着半张脸,摇头耸肩,似乎也是哭得伤心。张昭华觉得自己真是小瞧了古代女人,这一个一个放到上辈子都是影后级别的。
不过这是情有可原的,听说大户人家请嬷嬷,就有专门教如何哭的,说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哭法,这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张昭华模仿能力还是不错的,也掏出帕子来假意抹眼泪,吕氏就不行了,没有受过专门训练,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惊得都呆住了。
“郡主出降之后,万要孝敬舅姑,善事亲属,”马氏谆谆嘱咐着,论谁看都觉得是个贤妇:“你今后就是耿家的宗妇了,不能比在宫中时候,可以随心恣意。夫妻之道,在于顺从侍姑之道,在于孝敬,郡主自今而后,要收心忍性啊!”
果然是个骄纵的郡主,马氏看似谆谆教导,其实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要烧出郡主的不甘心出来这宫里面,因为秦晋燕周齐楚这些皇子们都早已就藩,年幼的皇子也住在诸王馆里面,能见的次数不多,以郡主的身份和受宠爱程度,其实不需用向太多的人行礼,反而被更多人尊奉。现在让她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去给耿家老太太行八拜礼,她能甘愿吗?
她从东宫出来,东宫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她成了出嫁女,她能甘愿吗?
果然张昭华就看到了她眼里压抑不住的愤恨像她这种连翟冠沉了也能流露出怨愤神色的,让她去恭恭敬敬当儿媳妇,自然更不可能。
马氏一口一个不可恣意,一个收心忍性,别人肯定听不出什么不妥来,但是这话叫张昭华听,一眼就看穿马氏什么心思,她是巴不得郡主在婆家撒起威风来。
她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人好?这要叫张昭华来说,碰上这么个骄纵的小姑子,习性虽然难改了,但是不能推她将这歧路走地更远才是。马氏也许在刚入宫时候,被这样的小姑子刁难过,但是像她这样睚眦的怨恨,也要牢牢记在心里,百倍地报还回去的,还真是少见。
张昭华冷眼看这一切,她没有什么立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