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年二月二十九
我站在御书房外,踟蹰自己应不应该贸然闯进去,在现在以我的身份能让我踟蹰的事情很少,但是最近山雨欲来,我不得不小心应付。
五天前,雍正帝突然在朝堂上大发雷霆,谕责廉亲王允祀“怀挟私心,遇事播弄,希动摇众志,搅扰朕之心思,阻挠朕之政事。”言:“允祀非才力不及、智虑不到之人,而存心行事或此,诚不知其何意。”
其实不过是为了修葺皇陵征召民夫这马子小事,大家也都知道没道理需要为这点小事就大发雷霆。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个讯息,皇帝已经积聚了足够的力量准备对廉亲王他们动手了。雍正帝的大发雷霆不过是给那些墙头草做一个表率——想讨好皇帝他是吧,那就把八爷党照死里整就行了。
一时间朝野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唯恐自己站错边。而现在,在这个多事之秋把我征召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 “绮云,你不进来吗?在门外站着腿不酸吗?”门里面传来胤禛惯有的讥讽的调调,我感觉他心情很不错,估计这次找我来没什么大事。才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推门进去。
一进门便闻到满室的墨香,显然这个跟我一样是劳碌命的皇帝,居然今天没有在理公文,而是在练字,我很惊奇他在这时候居然会很有心情干这码子事——难道是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皇上好雅兴。”记得四阿哥原来可是写了一手好字。
“都快荒废了。”将笔放下,他招呼我道:“过来看看这几个字朕写得好是不好?”
“我哪懂这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书法,那就跟鬼画符——”正想说句谦虚的话外带奉承他几句,以打消他对上次在皇陵失修,我将十七阿哥从责任人身上抹去这件事的愤怒。结果当我看见他刚写的几个字后,我的血液几乎都用到了脑门上。
“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我的脸色让今天的胤禛心情格外的好——刚登基这两年,由于八阿哥的牵制,在朝堂上他几乎拿我没有办法,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惩戒一下我,他心情当然大好。“绮云,你看朕写得怎么样?听说你阿玛的墓碑好久都没有修葺了,朕准备从新给他立个墓碑,你看这碑文写的可好?”
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之墓……
谁不知道钮钴禄.阿灵阿就算其实我只见过他几面,但是他是我名誉上的阿玛,如果他是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那我又是什么东西?
“难为陛下想着了。”吸气再吸气,在搞不清楚胤禛的真正目的之前,我不能自乱阵脚:“敢问陛下什么时候打算为我阿玛修墓,也好让绮云早作准备。”
“越快越好。”将字折好递交到我手上:“劝过你多少次要你练练字,就是不听,这送给你了,多回去练练。”
“……”自他登基,不管是出于真心也好,还是出于拉拢,我也收过不少他的礼物,不过这一次最奇怪——要我亲手写出“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阿灵阿”这几个字,这无疑是对我的折辱。
不管我与阿灵阿感情怎样,毕竟我的总璞玉碟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写着,我是钮钴禄.阿灵阿的嫡女钮钴禄.绮云。
我阿玛不臣不弟暴悍贪庸,那我还有面目再屹立于朝堂之上?还有资格做果君王的嫡福晋吗?
“皇上是想逼死绮云吗?”字帖在我的手上被揉成一团:“还是皇上对我有什么不满,要用惩罚一个死人的方式去惩罚我?”
“我是不是想惩罚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见我糟蹋了他练了一上午的杰作,他有种冲动想把字帖抢回来在扔在我脸上,但是他最终还忍住了:“不管你手中握有多少东西,终究朕是君,你是臣,真要是把你欺上瞒下的事情拿出来,不管哪一件都不会让你比现在好受。”
不错,你是君,九五之尊,你就算现在一声吆喝,把我拖出去打一顿板子我也无从反抗。但是我也是人,我也有尊严,你居然要我亲手把这字帖拿去临摹,你要我情何以堪?
“那些最差不过也就是个死。我阿玛被指不忠不孝,条条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这东西被刻在我阿玛的墓碑上,我还能活吗?”
“朕不会杀你。”雍正突然勾了一下嘴角——有很多人笑得很好看,有很多人笑得很难看,但是他是特例,明明笑的可以很好看的,但是却让人胆寒:“但是朕提醒你,这个朕已经下了召,有人自会容不下你。”
“谁?”只要不使雍正现在想对付我,还有谁能动得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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