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的八仙桌和靠背椅上盖着鱼虫花卉图案的湘乡围披。波斯地毯上放着紫红色丝绒罩的宽大沙发。
大堂的一角是镶嵌着玻璃,走着金边的西洋座钟。
墙壁上挂满了名家的字画,左右显眼的地方一边是大幅的泼墨山水,一边是西洋的裸女。正抬头处,是一副关二爷读春秋的重彩民画,上下联上写着:
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驱驰时无忘赤帝。
青灯照青史,仗青龙堰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看着富丽堂皇的一切。杜月笙在那里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何年何月自己才能够混到这个地步?
…………….
黄公馆的楼上卧室里。
林桂生正在房间里焦急的等待着。今天黄金荣出门的时候告诉她,要她在家等着接货。具体是什么,黄金荣没说就走了。
林桂生知道自己当家的男人平日里干的什么事情。虽然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位了,但是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个家怎么得了?
女人就呆呆的靠在窗前等待着。
她不知道,昨天夜里有个南京的大客商从租界里买了5000两的印度大烟土,分了十个大袋子,结果在这片地头上被人抢了。那个南京的客商也是急了。一咬牙,托了半天的人,大中午的就找上了门来,说不要这份烟土了。只求黄老板帮他出了这份气。
南京的这个客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单单就这份只要面子不要货的豪气,就不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
要知道那可是5000两的大件!
黄金荣是个江湖上跑的人,掂量了下,算计了算计,就丢了句找我就是看得起我,你跟我来,当即带了兄弟们和那个喜出望外的客商出去了。
半天就这么过去了,眼看已经是日落,这个时候,那弄堂外边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林桂生慌忙向走下了楼,一个门下的汉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老板娘,货已经向这边发了。老板要我先回来禀报下的。”
“好,你去吧。”
林桂生的脸上容光焕发的说着,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女人刚刚还在房间里暗自垂泪了半响。
杜月笙听了老板娘的吩咐,忙去叫了门下的杂工下人们,带着头站到了黄公馆的弄堂口里,只等着接货了。
……………….
龙华周家渡的码头上。
旁边的黄浦江在夜色里静静的流淌着。
哗啦啦的一片水声里。
黄金荣得意洋洋的示意手下的人把十大袋子烟土从码头边的水坑里起了出来。这上海滩上能够有什么事情出的了他的耳目?
估计着这个时候家里也得到信了,黄金荣挥了下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分成十批起步吧。小心点!我带人再去租界转转去。还有几个没有逮到呢,走喽!”
说完他狠狠的踹了一脚看着赃物的三个家伙:“触他娘,小赤佬还想顺着黄浦江走水路?带路!”
然后他微笑着带着身边南京的那个大客商向前走去。
一群门下的汉子们安静的跟在老板的后面,前面风里不停的吹来那个南京人的恭维和老板的大笑声。一群汉子相视一笑,这样的场面他们已经见的太多听的太多了。
那边几挂黄包车上各自坐上了一个黄公馆里出来的汉子,哟喝了一声,出了码头,分了开去,车轮在外边的碎石路上骨碌碌的滚动着,不久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
半个时辰后,同孚里的黄公馆处。
远远的一个人急匆匆的从黑处跑了过来。
那阵咚咚咚的脚步声有点凌乱。
站在弄堂口的杜月笙看着来人踉跄的身形,忽然心里一个咯噔。就在这时,来人一阵风似的撞了进去,然后气急败坏的嚷了起来:“老板娘,老板娘,不好了。”
愣在了那里的杜月笙忽然嗅到了一点点的血腥味道。淡淡的。
黄公馆里已经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你是谁?来人啊!月生快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