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噩梦后,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楼明傲的脑中。直至此时,她方明白,自己记忆中楼明傲的全部已然完整,再没有什么记忆的空缺。当真实的楼明傲赫然而现时,她还是沉寂了许久。
“楼明傲很可怕。”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想法。
这个自小体弱多病和奶娘相依为命的庶出小姐,忍受着山庄上下的嘲笑和鄙夷,艰难的生存。奶娘为了给自己求药被乱棍致死。仇恨,是她此后生命中唯一的字眼。
一把火覆灭了家族,也是毁了自己。
她没想过苟生,只是命运让自己残存了四年之久。
四年后,她终于得愿。
这就是她不愿归来,引夏明初的魂魄入体的原由吧。
生,是痛,便不如死。
楼明傲躺在床上紧紧闭眼,连个缝都不敢露,记忆零星的收入脑中后,便不再发热,只是此时此状,她想不到还有没有更好的应对。
司徒远坐在屏障后的八仙桌前喝了七八杯茶,也不见楼明傲做任何反应。他也不急,大有多久都可以等的架势,直到床上的楼明傲终于抱着被子坐起来。女眷们撤去屏风,司徒远并没有转头,他等着那女人说第一句话。因为自己习惯了由那女人先挑起话头,按照往常都是她喋喋不休才对。
楼明傲狠狠一咬牙,裹着被子下床,扑腾一下跪下去,好在有一床被子护着,双膝落地的时候感觉不到任何。
“相公,我错了。”
司徒远捏着杯子的手,一紧,她说她错了,她错了什么?!
“相公,我不该拿簪子伤你。更不该伤了你装作没事人一样跟你要银子耍脾气。相公,你说句话,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找地方自我解决了,相公你千万别拦着。只是,我怕我会想你……呜呜呜……”
不仅说个没谱,连假哭都用上了。司徒远轻轻揉了额头,“我不怪你,只是你也不用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嗯?”
他从来不问,不代表他不会去查。虽然他不熟悉真正的楼明傲,可也看得出,眼前这个陪自己睡了很多回的女人不是楼明傲。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种感觉,真正的楼明傲自倒下便没有起来了,这个楼明傲,真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或是妖孽。
“你到底是谁?”
“呵呵,相公你真会说笑。”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比起这个女人,司徒远算不上喜欢说笑。不过这个女人也不完全是说笑,就比如那天她对自己说的那个荒诞至极的故事,他细细琢磨了,并没有多少漏洞。她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说故事。其实那天他可以继续问下去,只是他没有,他不想听到一些不愿接受的话。就比如他不想接受真正的楼明傲已死的事实。那个在自己肩头留下印记,那个伤口仍不时地作痛,只是她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我说了,相公会信吗?”
“不会。”这一句很肯定。
“那么说了还有什么意义啊,我眼下可以跟你说几十个名字。”
“那你就老老实实做她。”
“做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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