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愣住了,继而大喜:“真的?!”
她想请这个假已经很久了,可是每每总有人抢先,浣花轩里活虽然不重,却人人都各有分工,日日都脱不开身。她因是资历最浅的一个,即便得了空闲,也总是被排在最后,就算梅香有心照拂,也无法忽略其他人。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她当然不能放过。
但是……她转念一想,记起现在是敏感时刻,便不由得迟疑了:“不是说人手不足吗?梅香姐姐还病着呢,又少了好几个人,新来的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做活吧?”
“这倒没什么。”曼如笑道,“横竖不过一天功夫,你明儿一早出去,晚饭前回来,能耽误多少事?今儿闹了这么一出,往后几日内三少爷定是在别处吃饭,不是老太太那儿,就是太太屋里,这功夫就够你回家一趟的了。至于院里的差事,如今谁还有心思做活?照三少爷的脾气,两三天都未必能定下补缺的人呢。这几天院里必定乱糟糟的,眼见心不烦,可惜我走不开,你去躲个清静也好。”
春瑛顿时大生同感,浣花轩里,除了要在三少爷跟前侍候的人以外,谁不是私下议论纷纷的?上夜的婆子去了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又少了两人,晨儿补上了青儿的缺,三等丫头便又空了一位出来。众人都在打着这几个空缺的主意,虽说太太发了话会补人过来,可新人也是要从家生子里挑的,谁有姐妹亲戚的,不为自家盘算一二?是以人人无心做事。也有人在议论青儿倒霉、晨儿上位的事,大概是青儿人缘实在太差了,其中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的占了大半,听得人刺耳。
但春瑛还没忘记梅香刚才的嘱咐:“梅香姐姐叫我明儿去找她说话呢,而且现在人手又紧……”犹豫片刻,才下决心道:“崔姐姐,要不……再迟两天怎么样?既有新人来,我就不是资历最浅的那个了,我进来几个月,轮也轮到我请假了吧?过两天我再回家,行吗?”
曼如略一沉吟,瞥了后院一眼,春瑛望见露儿在廊下望过来,眼中隐隐有些担忧。
她在担忧什么呢?
曼如笑道:“其实……在这时候放你假……的确不太妥当……”她将鬓边的碎发往耳后一捋,轻声道:“我原是……担心青儿……还有她家里人……”
春瑛恍然大悟,微微有些感动:“原来是这样!崔姐姐,你想让我去看青儿姐姐?”
曼如摇摇头:“青儿……只怕是不行了,方才二门上传来的消息……最迟不过今晚……”
春瑛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虽然早就料到了,心情还是沉重下来:“伤得太重了吧?不知道她家里有没有请大夫?”
曼如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跟自己走。春瑛有些疑惑,便随她回了她的房间,见她捧出一个小包袱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些碎银子,还有一个首饰匣。春瑛认得那是青儿的东西,立刻抬头看曼如。
曼如道:“这都是青儿平日积攒的,可惜值钱些的都教晨儿搜去了,这还是我来得快,才截下来的。她的衣裳,新的好的也都叫人分去了,我方才收拾了她的几件家常旧衣,悄悄托熟识的婆子捎了出去,想来装殓是足够的。只是……她家里的境况不大好,我听人说,她父母欠了不少债,最疼她的老祖母身体又不好。我想着,她这样去了,父母又没好差事,叫老人家怎么办?于是便把这些藏起来,又添了我自己的几样东西,也值几两银子,你出去时,就顺道捎过去。这事儿有些急,我听说青儿家里人受了连累,要被赶到庄子上去,你若出去晚了,就见不到他们了。”
春瑛红了眼圈,握住曼如的手,道:“崔姐姐,你真是好人……”浣花轩里有那么多人,就只有曼如一个想到了青儿的身后事,并且愿意冒险将她的衣服财物送回去,要知道太太可是下了明令的。她不由得反省,是不是对曼如太过偏见了?也许曼如曾经做过坏事,可现在已经变了。只要她以后不做坏事,自己又何必总把她想得太坏呢?
曼如脸上有些红,移开视线,有些不自在地道:“我也是求个心安罢了,好歹跟青儿也在一处当了将近一年的差。你……你别声张,别说出去,若三少爷问起……你就说不知道好了。可记清楚了?”
春瑛连忙点头,抱过那只包袱,觉得虽然沉甸甸的,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曼如又交待了好些话,说了青儿家的地址,又托她顺便捎两双亲手做的绣花鞋给母亲,最后才道:“梅香姐姐那里,我会帮你说的,横竖你晚饭前就回来了,到时候再去见她也不迟。白天她有许多事要忙,只怕也没空见你呢。”
春瑛应了,抱着东西回了房间,又把自己想要带回家的东西都整理出来。想到明天就能回家了,她心情有些兴奋,晚上差点没睡着。
到第二天一早,管家娘子带了一串人来给李攸挑。李攸只扫了几眼,便丢给兰香,径自去向祖母和父母请安了。昨晚上他去见了周念,得其面授机宜,已经拿定了主意。
春瑛走过前院,把那一堆女人的吵杂声丢在脑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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