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肯罢休,却只含笑道:“姑娘是聪明人,当知我是有重要的事。淑仪娘娘肯不肯见我也要姑娘通传了才知道。当日我对姑娘也算有恩,不敢说报答,就当姑娘还我的人情吧。”
添香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愧意地道:“奴婢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得吵醒娘娘为婕妤禀告一声了。还请婕妤稍待。”说着微微一福,转身而去。
我心里一松,我对添香的判断并没有错。她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更对婉淑仪忠心无比,若不是我搬出那天对她的恩情,她肯定不会为我通传。
深夜的风呼呼吹着,冷得刺骨,我身上虽披着厚厚的狐皮斗篷,仍感到丝丝寒意。我双手缩在袖里,拢着小小的黄铜暖手炉,小小的手炉散发着微弱的温热,我的心在此刻清醒冷静无比。
等了小半个时辰,噙香都被冻得不停跺脚了,添香才出来。她恭敬地道:“婕妤,请跟我来吧。”
我点点头,噙香忙上前来扶了我,三人安静地走着前往拥红阁,一路上我们都尽量沿着昏暗没有月光的廊下亭柱走,我虽披着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也怕被人看见惹出麻烦。
一路上,三人都默契地并不开口。到了寝殿外,添香轻轻推开殿门,便道:“婕妤请自己进去吧。噙香姑娘也累了,不如与我去旁边房间坐坐,喝口热茶。”
我心知必是婉淑仪的安排,当下朝噙香点点头,自己一人走进寝殿。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了,寝殿灯光微弱,只余下一盏八角莲花青铜壁灯还幽幽亮着。中间是一架云雕玳瑁浮雕貔貅锦鲤戏莲图屏风,屏风后是鸡翅木浮雕麒麟大床,悬着绛红色烟霞帐子,帐子挂起一边,隐隐堆满绫罗锦被,衣衫单薄的婉淑仪就斜斜靠在床上的一堆软枕上。
我缓缓走过去,含笑道:“夜深露重,扰了娘娘好梦了,实在抱歉。”床前已安好一张雕花海棠椅,铺设着青缎椅垫靠背,我会意地在椅上坐下,才看向婉淑仪。
婉淑仪头发松松挽着,睡眼惺忪,当真是被添香从梦中叫醒。
只见她淡淡笑了笑,道:“哪里有什麽好梦?本宫皇儿为人所害,左不过是做些噩梦罢了,仇人尚且高床软枕,本宫这个做母亲的哪能有片刻安枕?”
我被她的话说得一哽,脸上便有些讪讪然。婉淑仪察言观色,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傅常在是傅常在,明婕妤是明婕妤,我心情不好,迁怒了婕妤,婕妤宽宏大量,恕了我吧。”
我闻言更是不好意思,忙摆手道:“娘娘多虑了,我哪会这般小气?深夜打扰娘娘,的确也是我不对。”
婉淑仪始终淡淡的,轻轻一笑道:“婕妤不必客气,你深夜来找我,有什麽事就直说吧。可是如果要我放过傅常在,就免开尊口吧。”
我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便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婉淑仪娘娘你也是个聪明人,你相信是傅如璧害了你吗?”
婉淑仪眼也不眨,不假思索地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桩桩件件都指向她,难道还有人陷害她不成?”
我轻叹一声,道:“淑仪,你我相交虽短,可你也应当知道我的为人,绝不会歪曲事实。事实上,傅常在的确是冤枉的。”
婉淑仪闻言扭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错,我就是知道你的为人,今夜才会见你。你说傅如璧是冤枉的,有什麽证据?”
我忙道:“淑仪,丝萝已经向我招认她是被人指使在太微宫撒谎的。“
婉淑仪轻哼道:”哼,丝萝已经死了,婕妤,不是我不相信你,人已经死了,可谓已无证据,单凭你一面之词,何以让我信服?“
我哑然,却并不死心,想了想就道:”就算这个已无凭证,可淑仪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你那么巧在花园听到宫女的闲言闲语,然后就攀扯出院士,紧接着人证一个又一个地跑出来,也是凭一面之词就定了傅如璧的罪。其实直接的证据一个也没有。“
婉淑仪缓缓地道:”婕妤,你的口才真不错。可是,如果我没有听到那些闲话,这件事就将被湮灭,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可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说她冤枉,可我的皇儿一死,得益最大的就是她,动机可谓充分得很。还有,院士为人正直迂腐,没有跟任何一个娘娘有什麽来往,你说他被人收买冤枉傅如璧,我不信。湘怡虽是良妃的人,蕊珠却是我的奴婢,身世与良妃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不相信她会被良妃收买。如此一来,你倒说说,主谋是谁?这个人怎么能同时收买良妃的心腹和良妃的死敌?“
我从来不知道蕊珠与良妃有仇,被她说得蹚目结舌:”蕊珠与良妃有仇?有什麽仇?“
婉淑仪向上拉了拉裹着的紫色锦被,轻叹道:”蕊珠是犯官的女儿,父亲被充军,她与母亲一起沦为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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