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想家了,想念自己二十一世纪的亲生父母,想念本属于他的那个时代。
“英台,大丈夫何处不可为家?思念家人,年节时分回去看看便是。想必你家中上下若知晓你因念家而神思不属,也会忧虑的。”
祝昊宇心中苦笑,随口答道:“我知道了。”
两人穿过了竹风院的拱形后门。几步之间又进入到内院小路之上。
这个时候,他们正可以正面看着东厢一排学子寝房的灯火,而他们只需再往左一转,便能回到自己的寝房。
对面寝房正中一间的窗户却忽然被推开了。
王柏成斜倚着窗,双手环抱,正冷冷地看着二人。
“王兄。”梁山伯道:“王兄腿伤可好些了?这般站立着,无碍吧?”
王柏成斜挑着眉,冷冷道:“死不了人,只是没你二位风雅。这夜访群星,倒真是好兴致,也不怕风寒,伤了身子。”
祝昊宇对这个人很无言,他似乎永远也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这个时候,王柏成身后的灯火正暗了暗,一个高瘦苍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身后。这个人的眼神十分沉郁,整个儿都是一副愁苦又冷傲的模样,正是尼山书院第一超龄学子,管愁城。
“管愁城,你过来做什么?”王柏成头也不回,毫不客气地问着自己的同房。
“我来提醒你。”管愁城的脸仿佛是块平板,一丝表情也无,“你腿上伤了筋骨,如今尚未痊愈,不宜久站,你该躺回床上休息。”
“不劳你费心……”王柏成的声音忽然压低了,他的脸色开始很难看,语速又快又模糊,也不知他在跟管愁城说些什么。
祝昊宇拉拉梁山伯的手,梁山伯会意,当即就转身迈步,与他一同往自己寝房走去。
“祝英台,你等等!”王柏成的声音忽又往高处一提,叫住了祝昊宇。
“有话快说!”祝昊宇同样很不客气地横眼看着他。
王柏成轻哼一声,说出了一句大出祝昊宇意料的话,他竟然说:“祝英台,我特意请教了郭助教,苟粲其人,我已知晓。若说痴情,此人当属世间一等,但你家九妹择夫,当真只需如苟粲便可?”
祝昊宇先是一愣,然后翻脸大怒:“谁说了我家九妹要择夫?哼!”
他往前快走几步,一把推开寝房的门,拉了梁山伯进屋,便又将门重重关上。
然而关上门后的祝昊宇,脸上的怒色却又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他非但不怒,脸上竟还带了三分笑意。
梁山伯以为祝昊宇气糊涂了,担忧道:“英台,你……可还好?”
“无事。”祝昊宇摇摇手,笑道:“这王柏成倒是个妙人,竟巴巴地去问夫子苟粲何人。我倒并未生气,只是不得不做个生气的样子。”
梁山伯点点头,会意道:“英台生气也是应当的,他如此轻浮,直言九姑娘婚事,英台你若不有所表示,岂不是真让他将九姑娘轻薄了去?”
祝昊宇笑笑,心中只是觉得,王柏成这个人物有些意思。而这人即便纨绔了些,但也未必就没有用处。
渐渐的,祝昊宇的心思收拢了回来,这几番折腾,倒让他对未来之路的规划有了大致轮廓。他本来就是擅长计算的人,只要他心神宁定,他就断然没有进退失据的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