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原本以为会遭到严刑拷打,被抓住之后,只是被人关进一处偏房。
偏房之外,阁楼飞檐挡住了投进窗户中的光线。房间内十分昏暗。她心头没底,原本以为进了楚王府,就算闹出点动静,也可以见到宁无忧,却不想,只是被人往这里一关,便再没了动静。
也许是连续几天的奔波劳累、提心吊胆,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极致,所以随便往地上一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朦胧之中,突然感觉有人走进来,她立刻惊坐而起,瞪大了双眼看着进来的人。
竟然是纳兰贺。她立刻撑起身体站起来,几步走上去,“纳兰先生。”
“木先生,王爷有请。”纳兰贺依旧谦逊有礼,温润如玉。
她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跟着他走了出去。一路上相对无言,她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咬着干燥微裂发涩的唇,一路跟着进入了懿德堂。
宁无忧喜欢坐在软榻上,此时也一样,手上拿着几分卷宗,仔细地看着,并没有做声。
她走过去,恭敬地跪下行礼。然后,她笔直地跪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一别不过十几日,她已经落为罪犯,而他依旧如天上的云。
“卢贵,”许久之后,他终于出声,叫得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这身衣服主人的名字,“年十六,家中排行第三,又被人叫做卢三,身长五尺九寸,出生于京城西市呈景坊,先在京郊驿站之中做驿兵,没错吧?”他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在驿站之中,和他串通好了,趁各地进贡,混入本王这里的?”
“不是。”她摇头。
她心中泛起波澜,没想到,这不过短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将自己的行动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但是也庆幸,他终于肯理会自己,于是平复心情,轻声说道:“不是?”
“不对?”他淡淡地反问,“哪一句不对?”
“我并不认识卢贵,也没有和他勾结。”她艰涩的吞咽了一口气,“我是……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才顶替他来的。”
“见不得人的伎俩?”他冷笑,微微垂眸看着她。
日夜奔逃,形容憔悴,满身风尘,全是狼狈。一身衣服,从里到外,因为雨水雪水以及汗水的浸湿,已经皱巴巴,凌乱不堪地贴在身上,头上一顶脏旧帽子压得很低,帽子下凌乱干枯的头发,半遮住枯槁苍白的脸。
他眉头拧了拧,转开脸去,似乎是不屑于看到她这副脏乱的样子。
“赵知良,宜水镇捕头,家中独子,自小跟随其父在衙门里跑腿,算是你的老相好。”他依旧冷淡地说道:“这三天,从宜水逃到京城,那些见不得人的伎俩,他也有份吧?并且。”他用手轻轻地扣了扣软榻上的小桌,“大成国《大成刑律》第五百条第七十六款有定,私藏罪犯,并帮助其逃脱者,轻则流放或者以同罪处置,重则腰斩砍头……”
“不关他的事。”她立刻辩解道:“是我求他帮我的。”
“你如今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思替他人求情?”他轻声讥诮,转头淡淡的看着她,那双幽冷沉静的眸中多了几分嫌恶,“你怎么总是这么一副邋遢腌臜的模样,你好歹也改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点,别让人一看就觉得你是一副犯人的样。”
她微微低头,心头却在自嘲。如今连命都顾不得了,哪儿还顾得上仪容仪表?难道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随时随地都可做到霁月清风清贵如玉竹?
“你如今背上杀父重罪,却还有心思到楚王府来?”他从软榻上起身,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瘦弱的肩膀被贴身半湿的衣服包裹着,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衣服之下的肩膀的骨感,还有其间那纤细半遮的脖子,很柔软,只需要被人轻轻一捏,就可以结束她的生命。
“我没有杀我父亲。”她豁然抬头,悲愤地看着他,又提高声量说了一次:“我没有杀我父亲!”
他冷漠的目光似乎因为烛火的摇曳而闪过几分异样,却又冷淡地说:“你如何能够证明?”
“王爷应该清楚,”她死死地咬住唇,冷静下来之后,才慢慢地说道:“若是我要杀一个人,又怎么会这么漏洞百出,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轻易发现?”她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中虽然氤氲着淡淡的泪水,却很快消失,“而且,我和我父亲相依为命……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这些话,光是说给我听并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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