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嫂嫂信得过,便先暂时出去,等验过之后再进来。”
除了刘蕖,其余几人犹豫不决,面面相觑,忽而又听见灵堂外匆忙杂沓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带着薄怒的低斥:“明朗,谁准你带人来验尸?”
话音刚落,灵堂门外便走进来两三人,其中一人正是平安候顾昭谦,身边跟着谢怀莹。谢怀莹乍看见木梓衿,登时双目满含怒意与怨恨,可那不过一瞬之间,便全数收敛掩藏。
来者是楚王府的人,顾昭谦等人不好与木梓衿作对。他只是冷厉地看着顾明朗,问道:“刑部的人,不是已经来看过了?大理寺的人,也将那秦淮楼的女人带回去审问了,为何还要验尸?”
“父亲。”顾明朗说道,“我只是认为允琛的死或许没有那么简单,便想让红线姑娘来再验一次。何况,嫂嫂已经将此是报与大理寺,大理寺的人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叔父。”顾允鸿慢慢走过来,恭敬地对顾明朗说道:“若是让大理寺的人来插手此事,那怕是很久都无法让弟弟入土为安。何况……这红线……”他语气冰凉,讥诮地说道:“若不是她……父亲又怎么会……”
木梓衿微微挑眉,笑了笑,“我奉王爷之命,查清事件真相,不针对任何一人,只相信公道人心。何况,”她看向顾昭谦,说道:“侯爷劳苦功高,军功赫赫,陛下想必对平安侯府也是关怀备至。令公子突然暴毙,定然会惊动陛下的,就算陛下不知,楚王殿下也会体恤侯爷,定要让大理寺的人彻查,以还平安侯府一个公道。”
顾昭谦微微眯了眯眼,那双久经官场风霜的眸子犀利危险,只是一眼,也会让人不敢直视。
“父亲。”木梓衿话音一落,刘蕖盈盈走到顾昭谦身前,双膝跪地,说道:“允琛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您唯一的嫡孙,更是我父亲唯一的外孙。”她恭敬得体的磕头,神色虽然哀戚可却坚决无比,“虽然允琛从小身体便不好,但是这几年也调养得差不多了,就算他体弱,可也不会无辜暴毙。我一定要查清他的死因,否则我日夜寝食难安。我嫁入侯府,虽说没有功劳,可也没犯下错事。若是父亲大人不敢查,那我便让我爹爹上书陛下,请陛下做个明断了。”
顾昭谦不可置信满眼愠怒地看着刘蕖,似乎是没想到刘蕖此时会如此的坚决,甚至搬出自己的母家给自己施压。他深吸一口气,示意谢怀莹先扶起刘蕖,随即叹口气,说道:“儿媳,并非我不想为自己的孙儿讨回一个公道。但是,此事若是简单便罢,若是不简单……难道你想让名城在牢狱之中也不安心吗?”
刘蕖全身一僵,犹豫挣扎之后,依旧重重的磕头,说道:“请父亲大人体谅!”
顾昭谦重重叹口气,广袖轻轻一拂,说道:“如此,我也不想将事情闹得复杂,更不想惊动陛下。”他看向木梓衿,说道:“既是楚王殿下关怀,那老夫在此谢过。请姑娘验尸吧。”
木梓衿没想到自己来验尸还经历这么一场风波,听顾昭谦的语气,也能猜得出此事怕是另有隐情。既然已经决定验尸,那便验就是。
当即,刘蕖让几个姬妾先出了灵堂,灵堂内只剩下顾昭谦顾明朗以及刘蕖。
顾明亮在灵堂之内又点了几只蜡烛,移到尸体旁,见木梓衿戴上鹿皮手套,轻声说道:“其实我只是想验尸之后弄清真相息事宁人。”他的声音在木梓衿耳旁响起,“但是若是真有人害了侄儿,我也必定查清真相!”
顾明朗久经战场,是非善恶在他的心里有个明确的界定。并不如顾昭谦等人那般顾忌忌讳太多。
他掀开覆盖着尸体的黑布,黑布之下慢慢露出顾允琛的尸体。
死亡时间不到四个时辰,脸色青紫,有了淡淡的尸斑,轻轻按压依旧会褪色。她再动了动顾允琛的手臂,尸僵已经产生。
“夫人。”她抬起头,看着刘蕖说道,“我需要褪去顾少爷的衣物,以便检查。”
刘蕖震惊不已,她看见自己儿子的尸体,已经悲恸欲绝,死者为大,又怎么能够随意褪去尸体身上的衣物?
她还未同意,顾明朗已经点头。“姑娘并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木梓衿点头,“小心些,尽量不要毁坏尸体原本的模样。”
顾明朗小心翼翼地褪去顾允琛的衣物,直到尸体完全□□。木梓衿这才又开始检查,从面部,一直检查到脚趾,丝毫没有遗漏。此时她才有些明白为何顾家人并不愿意让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检查尸体了,因为顾小少爷风流成性,十五六岁便揽尽花丛,而从他的尸体上看,分明就能很轻易的检查出,是因为作过死。
小小年纪便脱死于妇人身上,那真是丢尽豪门世家的脸啊。
刘蕖和顾昭谦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紫一阵。又悲又怒,脸上复杂情绪交加,扭曲又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