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呆怔地站在宁无忧身旁,他手中那盏宫灯灯纱之上绘制云海重楼,其间有仙人飘飞上下。
“哀家竟不知原来顾将军与王爷的侍女是认识的,想不到两人这么投缘,竟悄悄地瞒着我们在这里相会。”太后轻轻勾着唇,淡淡地目光扫过顾明朗与木梓衿,神色令人遐想。
她这番不清不楚的话,让跟随在她身后的闺秀千金各自变色,不少人纷纷抬眼打量着木梓衿与顾明朗,眼神颇有几分探究和暧昧。
木梓衿实在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一时有些气恼,“太后误会了,奴婢和顾将军在此相遇,不过是巧合而已。”
“那可真是太巧了。”太后轻声一笑,慢慢上前走了一步,“怎么哀家在这宫中多年,都没有与顾将军巧遇过呢?”
木梓衿微微一僵,脸上因方才的羞愤的燥热霎时缓缓褪去,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便听顾明朗说道:“回太后,末将今日在宫中值守,恰好带着人巡到此处,偶然遇见了王爷的侍女,便闲聊了几句。”
宁无忧微微转头,淡淡地看了木梓衿一眼。
“可真是有些巧了,不知将军与王爷的侍女在此这么长的时间,都聊了些什么。”太后随口问道。
“没聊什么。”木梓衿暗中蹙眉。
顾明朗刚想回答,便被木梓衿打断,微微愣了愣之后,便说道:“是啊,还没说几句,便被打断了。”
“怎么会被打断了呢?”太后微微眯了眯眼,“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顾将军认为哀家来得不是时候?”
“不,”顾明朗张了张口,“不是。”
“那是为什么?”太后轻轻笑着,可问话却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木梓衿咬牙,心底百转千回,难道要告诉太后是被刚才那位公主打断了吗?一想到刚才假山之中的场面,她不由得心里惶恐,暗中看了看顾明朗,却不料,顾明朗似乎也有些窘迫,也抬眼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暗中交汇,都微微一怔。
宁无忧握紧手中的宫灯,那火红漆雕的宫灯微微摇曳,他沉了沉眉,眼眸冷淡下去,淡淡看了眼太后,说道:“太后,红线是本王的贴身侍女,不知太后所问,到底是何意?”
那“贴身侍女”四个字虽然轻柔,可语气承启开合之间,让人警觉。木梓衿是他楚王府的人,怀疑质问她,也等于怀疑质问楚王,期间流露出的警告,让人惶恐。
众人纷纷看向此时的楚王,他依旧长身玉立,清贵如竹,一盏宫灯轻握,这黯淡的夜色之中,仿佛所有的光华皆凝聚在他一身之上。神色疏远淡漠,可不怒自威。
太后依旧噙着笑,精巧的下巴微微地抬了抬,轻轻仰了仰纤细的脖子,笑容疏淡却疏慢倨傲,“哀家不过随后问问,楚王殿下何必这么认真?”
宁无忧冷冷一笑,“时辰已晚,怕再晚些出去,宫门就要下钥了,本王便先告辞了。”
众人微微一惊,却见宁无忧已经转身快速地离开,木梓衿也立刻转身跟上前,两人快速消失在这宫阙重重的夜色之中。
众闺秀千金也纷纷告辞出宫,一时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太液池之上静谧如斯,只剩下空荡荡的灯光,在水面之上悠悠荡漾。
顾明朗深深地看了太后一眼,也恭身行礼告退,却忽然被太后叫住,“顾将军。”
顾明朗停住,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顾家如今失去了西北军的军权,可若是想要夺回来,也不是不可能吧?”太后轻声说道,“只是如今顾家平安侯府只有你一人在朝了,顾家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也挺沉重吧?”
顾明朗蹙眉,“在下不懂太后所言何意。”
太后轻声一笑,深深地剜了他一眼,似欲言又止,“算了,是哀家思虑太多了,你下去吧。”
顾明朗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快速地离去。
木梓衿一路跟随宁无忧出了宫门,宫门之外,楚王府的仪仗和马车在夜色之中静静地等候着。宁无忧上了马车之后,伸手将她拉上去。
她靠着车门坐好,车夫这才平稳的驾驶着马车赶回楚王府。
马车渐渐远离皇宫,流泻入车内的灯光也缓缓黯淡下来,车内晦明晦暗,光线朦胧,将宁无忧的身影轮廓隐没在其中。可木梓衿微微抬头,却能看见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深邃悠远,毫不避讳。点漆般的双眸,既有些阴冷,又似乎有种难以忽略的焦灼。
她快速地偷看了一眼,匆匆一瞥,竟恰好与他的视线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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