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义从床上跳起来,差点儿没被同样在往床下跳的黑白块儿绊倒。
黑白块儿叫了一声,但她没有在意。汤义立刻跑到驾驶舱,看到控制面板上果然有摄像机的通知,显示摄像机已经拍摄到了“软糖”的集体行为。一种突然而强烈的激动席卷了她全身的血管,汤义感觉到自己的血压正在噌噌噌地上升,伸出点击通知栏的手指都在颤抖。
四台摄像机的实时画面被调出,而黑暗中的那个弦图,却让汤义惊诧得差点儿没有因血压上升太快而晕过去——“软糖”走进了弦图里,并且正在按照弦图的区域划分发出不同的颜色!
天哪,完全不敢相信!那些寒带“软糖”以一种在自然状态下完全不可能达到的每平方米四只的密度填充了整个弦图,并且正在按照弦图划分五个区域分类发出不同颜色的荧光。那四个外圈的直角三角形呈现出紫色,而内部的小正方形则是在可见光波段频率完全与之相反的红色。
这完全可以证明“软糖”个体必定组成了“超软糖”的整体生物,并且这“超软糖”还具有至少是可以理解几何学的智慧!并且,甚至更让汤义惊讶的是,“超软糖”已经意识到了这张弦图来自另外一个智慧生物,所以才以这种区分颜色来标注的方式,展示给它可能的那个观众看。
它在想什么?汤义迫切地想要知道,它思考了将近十个小时,然而最终还是决定以这种方式把自己展示给她这个外来者看。它意识到她是谁了么?它怎么这么确定这个外来者能够区分不同频率的可见光?
汤义连睡衣都来不及换,直接披上羽绒服走出飞船,跑到她画下弦图的地方,看到那100×100㎡的区域里,“软糖”如同老式的LED灯般整齐而有规律地闪烁着。
这一刻,她感到整个宇宙都被这张弦图所照亮。
——
汤义在夜晚的苔原上站了将近一个小时,安静而沉醉地看着那地面上被“软糖”所填色的弦图,回到飞船里之后又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她终于和这个孤独生活了几百万年的“超软糖”取得了联系。它对她做出了反应,甚至它恐怕已经推测出汤义也是一种可以辨识可见光范围内波长变化的生物。看得出来,它也希望与她进行交流。汤义一整夜没有睡着,而那些“软糖”也整整亮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白天,当汤义再次来到那弦图旁时,那些“软糖”也都还在,只不过因为周围已经亮了而熄灭另外两种波长的可见光,换成了统一的蓝紫色荧光而已。
汤义突然意识到了她昨天所犯的一个重大错误——因为伊甸白天的太阳辐射干扰“软糖”之间的光学信号传递,“超软糖”在白天是无法进行思考的。也就是说,其实她画好了弦图之后等待的那么长时间里,“超软糖”都处于沉睡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究竟有人在它的苔原“画板”上又画了什么。所以严格意义上,“超软糖”对于那幅弦图的反应时间,也只不过是从入夜“软糖”发出多色荧光开始的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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