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认为他也是认真的吗?”何慕怀看着我严肃地问。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应。我还没昏头,不至于分辨不出真心或假意;再说,季恩扬没有理由讨好我、要著我玩。
何慕怀只是皱著眉看我,没说什么。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串钥匙碰撞的声音,跟著,大门被打了开来。
我和何慕怀同时转头望去,是季恩扬,他回来得还真是时候。
许是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沉凝,他的视线在我们脸上来回转了下,眼里立即闪过一抹了然。
“你来得正好。”他走上前,看着何慕怀说:“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
看他的神情,我大概猜得出他要谈的是什么事情,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紧张和害羞,赶紧说:“你们聊,我去泡壶热茶。”说完,逃遁去也。
一边在厨房煮热开水,我一边竖耳倾听著外面的动静。好一会才听到季恩扬的声音。
“我和芳乐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吧。之所以没有马上告诉你,是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和她两人之间的事。”
“既然如此,你还找我谈什么?”何慕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主要原因是为了芳乐。我和她之间是我主动的,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季恩扬回道。“再者,你是我的好友,我不想瞒著你。”
“你是认真的吗?”静默了好一会后,何慕怀才开口道。
“我从不曾主动追求过女人。”季恩扬给了个耐人寻味的回答。
“就这样?”何慕怀显然并不满意。“你应该知道我有责任保护芳乐,即使你是我的好友,我也不能让你伤害她。”
“我明白。这一点,一开始我就想过了。”对于何慕怀的直言,季恩扬似是一点也不以为意。“我只能请你相信我,这一次和从前并不一样。”
之后,客厅又陷入一片静默。
老实说,我心里是有那么点感动的,不管是对季恩扬还是何慕怀。
看着两个男人为了我坐下来恳谈,让我感觉自己很幸运。他们一个像兄长般保护我、为我出头;一个是真心又诚恳的情人,我怎能不感动。
“芳乐,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泡一壶茶需要那么久吗?”
正兀自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时,何慕怀带著打趣意味的宏亮嗓音惊醒了我。
脸一热,我赶紧冲泡了一壶花茶,连同杯子一起端出去。
“何大哥,喝杯热茶。”殷勤地为何慕怀倒了杯茶,我的脸仍然热和著。
“不错嘛!第一杯茶还记得要先倒给我喝,总算没白疼你。”他微笑地又糗了我一句,而后脸色一整,正经道:“既然你们俩都对彼此有意,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不过,你们还是低调些好,毕竟恩扬还是学校的教授。”
我明白他的意思,事实上,我们一直也很低调,这种事没必要到处跟人宣扬吧,我也不想为自己招来麻烦。
“我想,教完这学期后先不续聘。”季恩扬倒像是颇为介意。“我不喜欢这样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为了芳乐,我考虑等她毕业后再任教职。”
毕业?那已经是两年后的事了,我没想到他会想得那么远。
老实说,虽然和他谈恋爱,但我不敢、也不想去想以后会怎样。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而是爱情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想未来,太贪心,也太辛苦了。
所以,当我听到他认真地说著两年后的计画,而且还是为了我,心里是有那么点讶异和感动的。
“这样也好。”何慕怀点点头表示赞同,而后转过脸望着我说:“芳乐,何大哥还是会继续让你靠的,如果恩扬欺负你,你尽可来向我告状。”
“他不会的。”我甜笑地回了句。“我小了他十岁,他如果欺负我,岂不像大人欺负小孩,会被人笑的。”
说完,我也给季恩扬倒了一杯热茶,目光衔上他同样带著笑意的眼,他的眸光温柔而缱绻,我的心不禁怦然跃动了下,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爱恋缠绵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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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上完乐器行的课,季恩扬一如往常地,在店门外等著接送我回去。
十二月天,寒流不断,天气非常冷。我双手插在口袋里急忙忙地奔向他。
季恩扬立即一把抱住了我,然后替我开了车门,迅速将我塞进车子里。
上了车,他抓住我一双冰冷的手猛搓著,努力让它们暖和起来。
“把这份工也辞了吧。”他皱著眉说。
我摇摇头。“不行,辞掉它就又少了一份收入。”
“你不必担心钱的问题,有什么需要尽痹篇口跟我说。”
“我不要。”这会儿换我皱眉头了。“我是和你谈恋爱,又不是让你包养。”
这么说,好像很不识好歹,但这却是我的坚持和原则。
我并非装腔作势,也不是故作姿态,更不是为了骨气那一回事。我只是喜欢单纯。男女之间扯上金钱,总觉得多了份俗气和市侩;我说过,我是一个重视感觉的人,不希望单纯的感情掺入其它杂质。
我的话显然有点伤了他的心,就见他眉间的褶痕加深,眼沉沉地注视著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对不起”我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分。“那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我的意思是,和你交往是一回事,但工作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想事事都依赖著你,这对我对你都不好。”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我小小声地说,因为他的脸色不大好看。
“我真搞不懂你!”他放开我的手,神情颇为烦躁又懊恼地。“为什么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一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须他明说,我也知道所谓的“其他人”指的是谁。他拿我和以前交往过的女友比较。
唉!我得再一次承认自己是小心眼的。不过,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喜欢被男朋友拿来和其他女人做比较,而且还是旧时的女友们。
就这样,回去的路上,我凝著脸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儿沉。
回到公寓,我们一路默默乘坐电梯,进了屋,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洗好澡后,我早早就回客房窝在棉被里准备睡觉。
先声明,我可不是一个会拿乔、爱要性子的人;只是想,这当口还是别和季恩扬面对面。他正在气头上,而我,心里也有些儿不舒坦,这样的情况,两人还是不要大眼瞪小眼的好。
不过,显然地,他并不这么想。半个小时后,他来敲我的房门。
我没锁门,一会儿后,他自己开门进来。
“有什么事吗?”我坐起身,棉被仍紧紧地裹着,只露出一张脸蛋。没办法,天气实在太冷了,我的房间又没有暖气设备。
他走上前,坐在床边看着我,好半晌,才开口说:“关于乐器行工作的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再强迫你一定得依照我的意思。”
我微讶,他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点低声下气的味道,神情也显现出那么丝不自在,和平常霸道独大的他不大一样。
或许是年纪差距大的关系吧,他对我虽好,却也喜欢管我、控制我。而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多少会顺著他的意思;但一涉及我个人的坚持与原则时,我也有我的拗脾气,就像今天晚上这样。
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自己先妥协,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颇为懊恼的样子。
“就这样?”我突然想逗弄逗弄他。“你进来就是为了要跟我说这些话?”
他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我,像是没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
“很高兴你认同我的决定,虽然我无须经过你的“同意””我刻意堆起一脸样板的笑,接著又道:“好了,我要睡觉了,晚安。”说完,立即钻进被窝里,没再理会他,等著看他有什么反应。
良久,被窝外毫无动静,他该不会真的离开了吧?正当我这么想着时,棉被突然被人掀了开来,季恩扬微带恼怒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我头顶上方。
“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他的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充满了懊恼与挫折。
我霎时一愣。老实说,我不曾见过他这模样,一时有些被震傻住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道:“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顺你的意了,你还要跟我斗气吗?”说得好不委屈。
“我、我哪有跟你斗气。”我总算回神过来。“一直以来,都是你脾气比我大,你说怎样便怎样,像个独裁的君主,我哪及得上你。”说到最后,倒显得有些撒娇的意味。
季恩扬眼一黯,沉默了片刻,皱眉道:“是这样吗?我以为自从跟你交往以后,自己已经改了好多,以前我从来不曾为人费过这么多心思,还努力收敛自己的脾气,迁就”
“你如果觉得委屈,那算了,我们大可”
没让我把话说完,他倏然低下头吻住我。半晌,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紧盯著我,说:“不许你说赌气的话。我承认我的脾气、个性都不好,但我会尽量改,我是真的有心,你明白吗?”
我猝然屏息,他认真的表情让我不觉心跳加快。与他对望了好些时候,我才垂下眼,微带叹息地说:
“以前我总认为,像你这样成天就会板著脸吓人,又不懂得温柔体贴的男人,女孩子若跟你在一起,不出两天肯定就被你吓跑,更别说是和你谈恋爱。可没想到,我竟然会喜欢上你。”
套句赵千韵说过的话“爱情这种事是说不定的,你愈以为不可能,偏偏就愈有可能发生。”唉,没想到还真让她那张嘴说中了。
“我可不许你后悔。”他的眼神又霸道起来。
“你又来了。”我一脸好笑地看着他,总觉得有时候他像个大男孩似。
他懊恼地微一蹙眉,跟著露出一抹苦笑,叹息道:“我以前不会这样的,虽然和不少女人交往过,但她们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轻易地就能让我”
说著,话声突然中断,停顿了好一会,才又道:“我说过,我没追求过人,你是第一个。也许我做得不够好,但我会试著去改变、学习。所以,请你答应我,不管我又说了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都请你不要轻易放弃我,我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说到最后,他捧住我的脸,表情显得十分郑重。
听了他的话,我再一次傻住了。不过,这一次是感动得傻眼。
尽管“永远”这个字眼有点吓人,而且,对于换过不少女友的季恩扬来说,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我还是深受感动了。
或许女人骨子里都有著无可救葯的浪漫因子吧!这当下的我,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是甜言蜜语也好,就算是欺骗也无所谓,这一刻,被爱的感觉是真实的,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