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跟着他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看不到他?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看到了他的,我打算跟着他去看个究竟,要不,你先回家去吧!”
商诗脸上顿时迷惘一片,她惊讶道:“你说的是真地吗?难道,你真地看到了人的亡魂?”
我摇头苦笑道:“商诗姐,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去辨析这些禅理了,你赶紧跟着我出去然后你自己先回家吧,看起来这太平间里也并不太平!”
商诗摇了摇头,无比坚毅地说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觉得让商诗跟着去倒也无妨,因为这位老乡亲看起来对我的态度非常温和,对我的朋友自然也会文明客气的。
我点了点头说:“那好吧,我们赶紧跟上去,他都快走出大门了!”
说话间,那位乡亲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却并没有继续往前走,似乎是在等我们走近。
我对商诗招了招手,率先匆忙走了过去。
离老乡亲还有几个身位的时候,老乡亲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左手臂抬起来又往前挥动了一下,让我惊诧不已的是,我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手心里还握着一片树叶,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我正在愣头愣脑的时候,我的那位老乡亲就已经推门而出了,这时商诗也已经来到我身旁,我侧身让商诗先出去,然后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走到外边,此时正是午后,冬日的阳光其实并不温和,光线非常强烈,将大地照成明晃晃地一片,光芒闪耀、灿烂空明。
然而,让我惊奇万分的是,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下,我反而看不太清我的那位乡亲了,他只是在我正前方的空气中形成一团模糊的雾影,非常清淡,如同一股正要被风吹散的烟云,虚无缥缈、若有似无,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就如无物,如不是我跟得紧,视线一直伴随着他,我肯定会以为把他跟丢了呢!
老张头已经不在小院里了,我也来不及跟他打招呼了,就亦步亦趋地跟随着那团空气中的浅影,还好,他走得很慢,应该是考虑到了我和商诗两个要步调一致地跟上他,确实很辛苦,我眼睛死死地凝视着他的影子,生怕一股寒风吹来就会将他吹散,有时候眼睛实在看累了,也没关系,我还可以放松视线去看那片在空气中移动的树叶。看来他手心里拿一片树叶就是为了给我引路使用的,他垂下手臂尽可能地让树叶在很低的位置,而且还将它的大部分隐藏在手心里,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留意到了他手心里有一片树叶,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一小片在空中兀自移行的怪物,而如果有那眼尖的路人正好看到了,也会以为是微风从路旁树上吹落的小碎片呢!
由于注意力一直在清影和叶片上边,根本分不出心神来照顾旁边物事,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出了太平间的小密林和殷红石径,我也无心去领会和商诗大美人走在一起会闹得满院风雨这一风险了,不过奇怪的是,最终我们已经走出医院到了大马路上了,我也未曾闻听过身边有熟悉的同事打招呼或者起哄的声音。
倒是商诗在我旁边说了一句:“李医生,你真地是跟着那位老乡在走吗?他怎么走的路线和我们来时的一样呀?”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还挺聪明的,走的也是隐秘路线,估计他也是不想见人吧!
我头也不回地对商诗说:“是的,你还是看不见他吗?虽然人们看不见他,但他好象也不太愿意见人似的!我们得跟紧点,现在到大马路上了,容易跟丢!”
说完,我以最快的速度甩头看了一眼商诗,我感觉她面不红气不喘的,步态沉稳、身姿轻盈,也就放下心来。迅速掉回头紧走了几步,因为那位乡亲已经开始过马路了。我心里一紧,竟然产生了害怕他会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撞散的可怕想法,眼睛就更是一眨也不敢眨了。
可是很不幸的是,一辆硕大无比的公交车正好开了过来,将那团影子和我的视线隔绝开来。我模模糊糊甚至感觉到公交车坚硬的车头好象还带走了一团残影,我大惊,心里砰砰乱跳,如来佛爷保佑,我的老乡亲可千万别被撞飞了胳膊大腿什么的,因为我断定那公交司机肯定看不到我那乡亲,所以他猛开过来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要减速。不过让我稍微心安一点的是,我并没有看到红光乍现血洒当场的惨烈场景,这应该也能说明我的老乡亲是安然无恙的。
揪心般地等待公交车及后续奔驰而来的车辆开过,寻找到一个空当,我头也不回地向后边的商诗招了招手之后,便迅速穿过马路。
可来到马路对面,我便傻眼了,因为这么一会身形滞留和视线中断,我再主动去寻找那团恍若轻烟的淡影时,发现已经根本不可能了,因为此时阳光非常强烈,晃得人眼花缭乱,而那团雾影又实在太清淡,在如此明亮的空气中根本无法形成对照,我使劲揉眼睛,用手背在眼皮上搭凉棚挡太阳光也根本无济于事。
我心急如焚之下,商诗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她好奇地问:“李医生,他在哪里呢?怎么不走了啊?”
我无奈摇摇头,失望地说:“过了马路,我就看不到他了,他只是一团影子,那影子太淡了,我视线一被车流隔断,就再也看不出来他了!”
商诗惊讶道:“啊,一团影子,是吗?那他是不是应该还在我们周围?只是我们看不见他?”
我茫然地点头。
商诗想了想道:“李医生,你别着急,既然是他引导我们出来的,那他肯定会主动找我们的,我们站着不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