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正是杀得兴起,身上已经挨了两刀,好在伤口不深,但是鲜血却是止不住往外涌,血的刺激让他越战越兴奋,这会儿看见这群匈奴骑兵领头模样的人被众人护着冲出了汉军的包围圈,心下更是恼怒,骂了一声“废物”,便招呼身边的部署追过去。
前来袭营的五百匈奴骑兵,一场混战下来,死了一半,逃了一半。
战斗持续到最后,百余匈奴骑兵最终还是成功突围而出,这也是没奈何,匈奴人袭营的时候就在外面放了一百骑兵作为接应。汉军见匈奴人要跑,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重骑分出一曲追了出去。
不过重骑速度本身就不快,追了几十里,就被匈奴人落下,为以防匈奴人有埋伏,追出去的重骑前曲军侯马大山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记得秦城的嘱咐,也就没有再去追,带着众军回了营地。
清点了一下人数,汉军斩首近三百,自己伤亡也是不小,不过到底是有预谋的围攻,打了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伤亡也不大。
清点完了人数,汉军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没看见李敢和他的部署?”秦城和李广听了军士的汇报,顿时惊起。
“先前末将倒是好像看到少将军率人第一波追出去了,当时情况复杂,末将也没有看清,所以没有禀报,现在看到,倒很可能真是少将军。”纪铸刚好要过来汇报救火的情况,听见这个情况便说道。
秦城听了纪铸的话就要招呼马大山过来询问,因为最后追击匈奴是他率队,不过纪铸又补充道:“末将记得少将军是第一波追出去的,并不是和马军侯一道。”
匈奴人先是将领头的骑士护送杀出了重围,之后余下的骑兵殿后了一阵,才突围而去,而马大山正是追着殿后的匈奴骑兵追出去的。要是如纪铸所说,那李敢便是追着那领头的匈奴骑兵出去,也就是说,此时他已经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先后突出去的两队匈奴的包围!
此时夜色正浓,李广心急如焚,却又不能遣大军追出去救,一时矛盾至极。
秦城不忍看到李广这幅模样,便道:“将军勿用担心,属下这便率人去追,救少将军回来!”
秦城说完,便要点人出营,李广一把将他拦下,“李敢不尊军令,擅自出击,就算他死于非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身为骠骑校尉,怎么能为了他一个小小的队正以身犯险,置大军于不顾?秦郎休要再言!”
秦城知晓李广这番话言不由衷,军中几个高级将领,谁人不知李广宠爱李敢?此时李敢深入险境,李广怎么会不想去救?
“将军此言差矣,少将军不能不救。”秦城道,态度也很坚决,“今日不救少将军,来日其他将领身陷重围,我等又该当如何?救少将军不是将军一人之事,乃是全军之事,这关系到全军的士气。”
秦城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
此番大军在小化城驻扎的这几日,匈奴人对周边村镇袭扰不断,大军不出击,军中已经有了怨言,一些普通军士看不到更深的层次去,只知会注重眼下的情况,偏偏秦城又不能将实际打算告知军中。几日下来,军中士气隐隐有了不稳的现象,对汉军的不行动极为不解。其中不乏有人认为这是秦城的软弱和无能,只道他是贻害了百姓和军国大计。
再说李敢虽然是擅自追击,但是说到底此时的汉军军营谁不想去追击?此时要是眼睁睁看着李敢陷入困境而不去救,军心当真是会浮动了!
李广听出了秦城的话外之音,虽然不想因为李敢而给全军造成什么麻烦,但又不得不如此为之,于是道:“即便要去救,我让李虎领人去即可,何须秦郎亲自出面?”
“此行属下非亲自去不可。”秦城道,“与匈奴人周旋了这么久,属下也想去探探匈奴人的虚实,看看他等到底是如何。”
李广沉吟半响,终于答应,“你要带多少人去?”
“属下只需带亲兵队去即可,此番是去救人,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秦城道。
李广还想说什么,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了拍秦城的肩膀。
秦城带着亲兵队四十余人,趁着夜色奔出军营。
匈奴人逃向了何方,目前还不得而知,但秦城自有办法,亲兵队中不乏善于追踪者,虽然是夜里,总归还是能寻得蛛丝马迹,不说其他,马蹄印就是一个最直观的线索。
这几日远近村镇受袭的情报不断,秦城料想匈奴人还没有聚集到一起,这番出来又是带着精锐的亲兵队,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能退回去。要不是有这份把握,秦城也不会去救李敢。
秦城心里还是有气的,李敢这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马!”众人奔出去较远的一段距离后,便有军士指着不远处提醒众人。
月色下,草丘上,一匹战马四下瞭望,孤独低首,发出一声低嘶。
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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