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的不是别人,是一身白衣,迎风而立的安西王。
孟青箬一不小心,差点对安西王,行了宫女之礼——幸亏反应快,她将双手垂交身前,点点头应道:“奴家给安西王请安。”
“罢了,你再往前去,就是东宫废苑。你一个秀女身份,若是被人举报,恐怕要治你失仪之罪。”
“奴家谢安西王指点,奴家这就回毓秀园。”青箬说完,告礼欲走,忽然疑惑道,“王爷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安西王温雅一笑,道:“秀女初选之日,你与梅凌香争执,被太皇太后召进隆佑宫,当时本王正好也在宫门口,所以认得你。”
“王爷真是好记性,奴家告退。”青箬闻言,脸上一红,将要离开时,又听他道。
“你与梅凌香的事,本王听说了。孟秀女初入皇宫,就得罪梅押班,只怕会惹来麻烦,诸事还要小心留意。”
“王爷是为奴家着想,还是为梅凌香说话?怎么?王爷与梅凌香是朋友么?”
“算得上。”
“这么说,那奴家与王爷,也算得上仇人。”
“什么?”安西王疑惑地笑道,“梅押班不愿意与你结仇,也是你的好处,如果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忘却前仇,难道不也是很好嘛?”
孟青箬抬头盯着安西王,看着他白玉雕塑般的脸庞,也看着他那软金半面遮,沉声回答,“王爷有心了,可惜有些仇,难以忘怀。”
安西王玉扇摇笑,“有什么样的仇,就这样难忘了?”
“比如,朱太后逼死张美人的仇!”
安西王的笑,僵在了脸上,他怒声呵斥,“大胆!”
孟青箬本能地,双膝双手伏地跪拜——做了一个标准的宫女谢罪之礼。
两个人都愣住了神,孟青箬心里暗骂“糟了,被这多管闲事的臭王爷骂出原形了!”
骂完她起身就跑往毓秀园去,把那尴尬无语甩给了安西王。安西王轻摇玉扇,皱眉暗道,“好奇怪的秀女!”
且说向明君回到房间,与同屋的另一个秀女何婉柔见过礼,便匆匆收拾了衣服,又出了门。
她虽然是向太后的远亲,但为避嫌,向太后早就派人告诫向夫人,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情需要帮忙,就让明君找尚衣局都知苏敏。
“早就听人说,那个梅凌香是个卑鄙小人,六亲不认,手段厉害,我得找苏都知帮忙,好歹也多一个人留意梅押班。”她心里想着,疾步走向芷兰院大门,偏偏看见迎面来了三个并排走着说说笑笑的秀女,还有几个抬箱子的小太监。那三个秀女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名媛中最有名的程学士之女程玉珏,前宰相李甫的孙女李伊人,蔡卞之女蔡可卿。
向明君一看这仨人,立马拿袖子掩了脸,侧身立在一盆花树边,心中苦道:“这冤家路窄!越不想见,越能遇见!”
原来京城的贵妇太太们,时常在一起带着孩子们聚耍。向家财粗势大,那些夫人们多是有意奉承,但是小孩子不一样。那些大人关门说的话,教孩子们听得到、学得出,总是当着她的面骂她们家“没涵养”“鄙贱的商人”“房产土财主”。
自尊心很强的向明君,听到这些话心里很难过。小时候,她在聚会中,总是羞涩着不敢说话,因此更引来莫名的嘲笑。后来她与青箬一起参加宴会时,蔡可卿跟李伊人又拿她取笑,说她就是个土财主家的土小姐。当时孟青箬气不过,手里偷拿了油灯把蔡可卿、李伊人的发辫给点了火。
从那之后,孟青箬与向明君就上了名媛圈的黑名单。这些年,向明君没了青箬相伴,只好孤军独立,没少受她们流言浪语,但她身经百战,百战不摧,早就不会玻璃心了,此刻若不是想要出去,她用得着躲?
事实证明,熟人事多。她还是听到了蔡可卿那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哟,向小姐这是在行回避之礼吧,这让我们,可消受不起啊!”
明君一步步从花盆后面挪出来,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容忍!是一种美德”,将面子撑成一个笑脸,道:“我在看这花…好看呢!你们怎么来这么晚,快进去吧。”
“哦,原来是赏花呀,不是要出去吗?”李伊人看她拿眼瞟着大门,就猜出她的意思。
明君也未想太多,连着她的话应道:“是啊,想出去办点事。”
“宫里的规矩,秀女进了毓秀苑,不可以擅自出门的,除非有诏令。”程玉珏神色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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