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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他就是用这方法把我困住的,害得老子现在进了青楼,就跟进了老虎穴一样!”花六背着手,仰望着房梁叹口气,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青箬闻言噗笑:“就怕安西王,坐怀不乱。”
“是个男人就得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是个太监。”
青箬听他这样说,掩嘴而笑。这时候,孙察监翻着白眼对花六讲,“哼,我看安西王不是太监,倒是你太蠢!”
“咦?我怎么蠢了?”花六一撩额前刘海,瞪着大眼睛道。
“一万五百两白银,白花花的你就给了那帮青楼女子,”孙察监说着,凑到花六耳边说,“你要是给我一百两,我们女狱卒全给你,你还怕缠不住一个王爷?”
“你们?你们开个赌局,十个王爷都得跑了!”花六瞥了她一眼道。
女狱卒们闻言笑了。孙察监也觉讪讪,闭口不再说话。
花六向青箬道:“我还是去密室门口守着比较放心。你好好等着,明天五更,我一定让安西王给你求情去,等着啊!”
孟青箬笑着点了点头,只见那花六又回头命令孙察监:“哎,你给孟姑娘,拿些水果瓜子儿,夜这么长,只放那些点心,怪吃腻的!”
“不用麻烦了,一晚上而已……”孟青箬脱口而答,说完也觉得这么说未免太自信了。她似乎认定,只要到了明天早上,安西王就可以为她去跟太皇太后求情了。
孙察监的心里骂了花六的祖宗,脸面上不敢显露,只应和着“小的准备,马上准备。”
目送他们离开大门,孟青箬独自回到锦帐中去,不一会儿居然恍恍惚惚地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夜色深沉,自己一个人走在一片山林里——不,准确说是跑。她的心里充满恐惧,好像后面有人在追杀她。她跑得非常疲惫,脚下根本看不清路,感觉有时候是凹凸不平的石头,有时候是横七乱八的木头,有时候是光滑的苔藓,也有时候像是一些泥潭……她摔倒一次,就爬起来继续跑,可她摔倒的次数越多,爬起来的速度就越慢。最后,她陷到泥潭里,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她开始哭泣,大喊“救命!”……她看见有位公子乘一匹紫马而来,只看不清那公子的面容,但见他俯下身将自己拉出泥潭,救上了马背。紫马跑得飞快,将他们带出丛林,带到一片辽阔的原野上。那天地苍茫的尽头,忽然同升起太阳和月亮。她看到日月同辉,映照在自己身上,欣喜若狂。可回头去看救自己的公子,蓦然发现那公子已经消失了——她的心中升起无限的怅惘……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闪电,那匹紫马一声嘶鸣便将她抛落在地上——她骇然惊醒。
“这是哪里?”青箬看到锦帐中垂落的飘摇的流苏,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身在牢中,可她脑袋往左一转,却有个蒙面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铜镜在照她,“啊——啊”!
孟青箬差点没被吓出神经错乱!
那男子早就一双大手捂住她的嘴,且不停地说,“孟侠女是我!是我!你别叫啊!”
她的脑袋都被吓得退化了,哪里还听得懂人话?只顾眼泪刷刷往外流,嘴里呜呜咽咽出不得声音。
“我是来救你的!你的朋友!朋友!我放开手,你别说话,好不好?”蒙面男子的眼睛很小,透着一些狡黠,边说着边焦虑地往牢门看。
孟青箬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点了点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是来……劫狱的……还是劫色的??”
“你不是坐牢坐傻了吧?我当然劫狱啦!我不劫狱,怎么把你救出去?”蒙面男诧异地笑着回答。
“隔壁……隔壁有人把守的!”
男子一乐,说:“你别逗了,那俩女的被我打晕了。不过今夜皇城司调了禁军过来,我们动作要迅速点。”
“外面有禁军?”青箬有点恢复神智,听到禁军心里有一丝欣喜。
“孟侠女,花六已经输了,你不能进皇宫,更不能待着牢里,那个人很快就会来找你。我们现在必须出去。”蒙面男恳切地说完,就把她拉下床来。
她听得一头雾水,稀里糊涂地问:“怎么出去?”
然后,那蒙面男看着她一愣,指了指房顶,自己纵身一跃,冲出房顶,且向她招手,“快点上来,快点儿!”
她咽了口水,抬腿跳到牢门口向外大喊:“劫狱啦!劫狱啦!蔡大人,有人劫狱啊!”
此声一喊,听得牢外军马齐动。那房顶的蒙面男,小眼瞪圆,差点没喷出火来,急哧哧地冲她喊:“孟青箬,你坑爹呢!”
孟青箬万分幽怨地望着屋顶被撞出大洞的露出来的黑蓝黑蓝的天空,自语道:“我重生的,到底是官府小姐,还是江湖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