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玉向母亲告退之后,便尾随秦轩走出来。心中却如有上万只兔子蹦蹦跳跳:他方才为了我和母亲争吵,他举止大方、言谈优雅、见识不凡,实是个令人倾慕的真男儿。想及于此,面映嫣笑,低着的头愈发低了,红着的脸更加红了。转而又想到方才秦轩那句“那令嫒就得跟着我秦轩走了”,樱桃似的小嘴儿微微撅起:这人,怎可如此轻浮,这教人家如何见人啊!
原本停下有话要说的秦轩,看着钱如玉一会微笑,一会嘟着嘴,一会板着脸,不解地盯着钱如玉皱起了眉头,暗想:这钱小姐是怎么了,莫名其妙。
钱如玉低着头一个劲地往前走,根本没发现秦轩早就停了下来,一步撞在了秦轩身上。“哎呀!”抬头看见一脸坏笑的秦轩,嗔道:“你这人,好好走路,干嘛停下来!”
“不是吧,是你不看路,撞上来的,反倒是在下的不是了?”秦轩装出一副受屈的表情,接着又取笑着钱如玉:“啊哈,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莫非在想在下方才之言?”
钱如玉此刻万分羞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口而出。“才没有!”说完迈步越过秦轩急促地向前走去。
秦轩看见钱如玉如朝霞般的脸,暗道:“这小妮子莫不是看上我了吧?”回身追着钱如玉。“钱小姐,别走那么急么,在下有话要说!”
钱如玉停下脚步,回头脸色阴沉,有些生气,微瞪着秦轩。“何事?”
“那个——”看到钱如玉似怒似嗔,秦轩憨笑了一声说:“恕在下直言,观令堂——似乎不是很喜欢你!”
闻听此言,钱如玉想起今早母亲绝然的表情和刺痛的话语,不觉间心口一疼:是啊,母亲不喜欢我,只喜欢哥哥,哥哥是母亲亲生的,可我也是啊,难道就因为我迟早要嫁作人妇,不能给钱家传递香火便不待见我么?母亲,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开心过,哭过,笑过,为了得到你的疼爱,我努力学文识字,我变得知书达理,我付出了所有,可是你,到最后为了寻求能够帮哥哥洗脱冤情之人,宁愿拿我的终身幸福作筹码,难道我就这么不重要么?呵呵,你让我情何以堪!
看到钱如玉嘴唇不住地打颤,一双秀目如浸了水一般。秦轩心中涌出一股怜香惜玉的男儿本色,上前安慰道:“钱小姐,你没事吧?其实令堂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也只是为了整个钱家考虑!”
“秦公子,不必再说了,我没事,只是心情有些不好!今日便不去与公子讨论案件了,待明日便陪同公子去狱中。”说完扶起长裙,一溜小跑了。
“小姐请放心,在下一定会帮令兄脱险的,也一定会带着你离开这个令你不愉快的地方。”
一路小跑的钱如玉,听到秦轩的话,脚步迟疑了一下,也仅仅是一霎那,便又轻盈地离去。
看着钱如玉渐行渐远的背影,秦轩心头苦笑。我怎么会说出那句话呢,莫不是我也喜欢上这个小妮子了?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径直赶往西厢房。
走进西厢房,张老正在听着小睿儿背诵《三字经》,秦轩只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便阔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点上一根为数不多的芙蓉王,倚靠在红木椅上。此刻的秦轩,虽然人还在房内,心思早已不知飞向何处。初见,落落大方,恰似出水芙蓉;再看,楚楚可怜,却成家族筹码。本是母慈父爱的芳华,却要经受弃如敝屣的痛苦。手里的烟着了大半,秦轩毫无知觉,嘴里喃喃低语:“我一定要查清此案,助钱家平事,一定要带她脱离此地!”
从秦轩一进门,张老便察觉到秦轩有些不对劲。听完小睿儿的背诵,便赶过来瞧瞧秦轩。还没进门,便听见了秦轩的低语。微微一笑,捋捋山羊须,推门而入。“之豪,莫非有心事?”
回过神的秦轩,掐灭烟头,装作无事。“没有啦,伯父!”
张老满面笑意,直勾勾地盯着秦轩。“莫不是看上那钱家小姐了?”
“伯父,说得哪里话,我与钱小姐认识才不过一天。”秦轩眼神四顾,掩饰着。
“哦!?那是我想多了?”张老露出一副毫不相信的表情。
“对,定是伯父想多了!”秦轩借坡下驴,顺势而道。
“哦……那伯父便不多想了。不过之豪啊,你可别忘了你尊我为伯父之事,这贤侄娶妻,可少不得作为家长我的首肯。待来日万一某些痴情儿又哭哭啼啼地寻我老人家,就有得好戏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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