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喜欢谈论别人的是非。
王秃子这人虽然让我很讨厌,可他做生意的头脑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
杂货铺里除了伍红梅,还有村里的唐寡妇和何二嫂,她们三个人在跟王秃子一起打扑克。
“哟,你们两个还真的在一起了呀?恭喜恭喜。”
说这话的是王秃子,他还站起来给我递了一支烟。
罗芳芳直接开口质问伍红梅,“梅姐,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为什么要到处胡说八道?”
伍红梅也站了起来,“妹子,我胡说什么了?”
“你说爱国把我……,根本就没有这事。”
“不是你说的吗?他陈爱国在苞谷地里把你干了。”
“哪有的事?我是说他……,你听错了。”
罗芳芳顿了顿又说道:“反正这次我跟你们都说清楚,我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何二嫂道:“芳芳,你们两个都快成为一家人了,还在乎人家说什么吗?等你俩个办喜事的时候,需要帮忙就招呼二嫂一声。”
何二嫂是个热心肠,也是为数不多、让我特别尊敬的女人。
她公公是村里的民办教师,老公也在乡上的食品站上班,可她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表现出那种优越感来。
罗芳芳也很敬重她,两人聊天时还手拉着手。
王秃子这时把我拉到杂货铺外面,“爱国,给你指条赚钱的路子,你敢不敢干?”
我现在缺的就是钱,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没有我陈爱国不敢干的。
王秃子说他认识一个收狗皮的商人,给他开价一张狗皮四块钱,他给我三块五一张,有多少他收多少,狗肉的价格另算。
这几年农村的土狗到处都是,光我们这个村子就有一二十条,可没人会把自家的看门狗打死卖钱。
王秃子的意思是让我悄悄去弄别人家的狗,按照他给出的价格,一条大狗至少可以卖到四五块,差不多相当于我夹七八斤黄鳝。
我没有立马答应他,这件事必须要好好琢磨一下,毕竟狗也是一条生命。
算上昨天的那两瓶瓶和两条烟,我们家已经欠王秃子三十几块钱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把这笔账还清。
父亲也在发愁,要是建房子的话,保不齐还要在王秃子那里赊账。
“爸,你们是不是真的打算让我去当上门女婿?这件事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下?”
母亲叹了口气,“爱国,我们也正在考虑这事,心里也很纠结,我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忍心送给别人?”
“他们家为什么会偏偏选上我呢?”
“还不是因为你把芳芳给……,罗木匠两口子并不在意,他们征求了芳芳的意见。”
原来他们也听到了村里面的谣言,我不得不当面跟他们解释清楚。
母亲听后也说了跟何二嫂同样的话,“这个都已经不重要了,爱国,芳芳配得上你,你们两个的八字也合,现在就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罗芳芳长得并不差,我上次只是气她用石头砸了我的后背,现在我跟她的误会解除了,如果真要娶她当老婆的话,我其实是愿意的。
只是不同意去他们家当上门女婿,觉得那样很没面子,就像伍红梅的老公,在我们面前总是感觉他低人一等。
可如果把罗芳芳娶到我们家里来,就我家现在这个条件,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娶’跟‘嫁’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我要是同意当上门女婿,说不定罗木匠会答应帮我们家盖四间瓦房。
反之我们家就要给他们家拿彩礼钱,说不定他们家还不会答应,而我们家也拿不出那些钱来。
三姑就语重心长地跟我讲,“爱国,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就算当上门女婿也没什么,罗木匠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他不会对你另眼相看。”
“好吧,我同意这门亲事,主要是我喜欢罗芳芳。”
这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在伍胖子面前也谎称是为了爱情。
“什么是爱情?”伍胖子问我。
“爱情就是……,就是……,”
我才想起来,上学的时候老师并没有教过,这个词语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