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I 小偷的女儿_第二十三章 玻璃匠

孤苦伶仃，像一个迷途的游魂。我看到了你的面色，说对了没有？”

    欧文点点头，觉得胸痛加剧。伊薇很懂他的心情——一直都很懂。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是这样，我想为你准备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早餐时，我向雅各要了这个东西。他命令手下的玻璃匠给我做了这个。这也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之一。来看一看。”

    伊薇把欧文带到梳妆台，上面有一个木盒子。伊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长方形玻璃积木。欧文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伊薇看到了欧文脸上的笑容，高兴地说道：“我想，这可能会有所帮助。”

    欧文看到这些积木，几乎开始颤抖，好像一个几乎渴死的人可以豪饮，或者干渴的大地等来了一场倾盆大雨。这是一种发自肺腑的、贪婪的感觉，一种孩子般的惊奇和兴奋。

    伊薇搬下盒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跪下，移开地面上的灯芯草垫，清理出一块平地来搭积木。玻璃匠给他们准备的积木颜色不同，形状各异。欧文跪在地板上，摸着手中的积木。一时间他又变成了那个八岁大的孩子，跪在厨房的地板上，几乎能够闻到莱昂娜厨房里的烤面包香味，听到仆人们忙来忙去的声音。他一开始搭积木，就感觉到了圣泉的细流在流动，第一滴圣泉泉水“嘀嗒”一声掉了下来。

    伊薇在一边给欧文递积木，嘴角上挂着胜利的笑容。

    “谢谢你。”欧文温柔地说道。他们挨得如此之近，欧文能够闻到伊薇头发上散发出来的芳香。芳香似乎又加速了圣泉流入欧文体内的速度。欧文第一次意识到，伊薇和他的神法有着某种联系。但欧文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手指在娴熟地搭着积木。

    盒子空了。欧文让伊薇推倒第一块积木。玻璃积木倒塌下来，发出一种不同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在欧文体内回响，欧文的心充满了好奇和兴奋。那一刻，他又变成了一个孩子。每一件事情都非常简单。他和伊薇知道

    ，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手拉着手跳进集雨池，吃着涂了蜜的松饼，享受着阳光……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这一纯粹的美妙时刻。欧文跳了起来，不想让仆人看到他在搭积木。每个人都知道欧文·基斯卡登公爵喜欢搭积木，下巫哲棋。如果他被发现了……

    外面的人敲门敲得更紧了，并压低嗓子说道：“我是贾丝廷！”

    埃塔伊内打开门，让贾丝廷进来，又很快地关上门。

    贾丝廷看起来面红耳赤，愁眉苦脸。她离开了大约一个小时，但感觉好像只离开了几分钟。那件蓝色的长袍搭在她的胳膊上，但她的脸上愁云密布。

    贾丝廷喘着粗气说道：“我想告诉你们： 一艘来自布里托尼卡的船刚刚到达港口。我前脚刚上台阶，他们后脚就来。我想，布里托尼卡女公爵到了！他们正在去往正殿的路上。”

    欧文和伊薇对视了一眼。布里托尼卡？

    ◆ ◆ ◆

    很快，欧文穿上了锁子甲和霍瓦特家族的短袍。伊薇换上了那件蓝色的锦缎长袍，长袍和伊薇的眼睛相映成辉，如梦似幻。贾丝廷梳理着伊薇的头发，埃塔伊内很快地把积木放回盒子。

    欧文又能够感觉到圣泉的存在了。体内储存圣泉的杯子还远没有装满，就好像王宫集雨池里的水，浅得只能够达到测量水深石柱的最低一级刻痕，但他至少不再感到体内空空如也。

    伊薇摆弄着长裙，一边不断地向贾丝廷发问，问哪些访客来了。贾丝廷不确定到底谁来了，只能够重复当时身边人的猜测。有些人认为，布里托尼卡女公爵到了，但贾丝廷没有看到有贵妇从船上下来。

    他们准备好了，离开伊薇的房间，朝正殿走去。他们刚到阿塔巴伦时，正殿里挤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客人。那些客人早已散去，现在正殿里到处是仆人、侍卫，雅各·卢埃林在紧张地走来走去，看见伊薇，他又吃惊又高兴地眨眨眼睛，朝她跑过来。

    雅各高兴地说道：“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一个使者刚从布里托尼卡来。这可是少有的荣耀。”

    伊薇向贾丝廷点点头，说道：“我的女伴刚才告诉了我。你知不知道是谁来了？”

    雅各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一次到访完全出乎意料。”他看起来有一点烦躁。“我看不到博思韦尔的影子。今天没有人见过他。”

    欧文一行人不动声色。欧文感到很宽慰，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圣泉的神力。有了这点神力，他可以更好地理解身边人的表情和言行举止。直到完全失去了神力之后，欧文才意识到自己神力到底有多深，以及每一层修为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想知道布里托尼卡女公爵是否来了。欧文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布里托尼卡女公爵，心里也好奇，想要了解更多。

    他们在正殿里没有等很久，大使就到了。殿外响起号角声，宣告客人光临。

    “布里托尼卡公爵领地的布伦登·鲁元帅勋爵大人来访！”那个发福的侍者大声宣告道。

    来者不是欧文期待的人。欧文觉得有点奇怪，一个和他同样位高权重的人居然作为一名使者，来到另外一个国家。难道他是来宣战？鲁元帅可是布里托尼卡公爵领地的守护者和布里托尼卡女公爵的监护人。

    欧文立刻认出了鲁元帅。鲁元帅灰色的短发梳成奥西塔尼亚人的流行发型，和在沙特里约恩摒弃的兵营中见到他时一样，眼神凝重，若有所思。这一次，他肩负着事业和重任，大步走入殿内，看见雅各和伊薇并肩站在台阶附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欧文越来越恐惧地意识到，鲁元帅很可能看穿了他的伪装。可能站在鲁元帅视野之外才是明智之举。

    好像听到了欧文脑海里的小算盘，鲁元帅转过来看着欧文，眉毛扬起——只是一点点——眼睛好像在说，他认出了欧文。

    您好，元帅大人，欧文气得咬牙切齿，恨自己没有及时采取规避措施，只好利用圣泉的神法向鲁元帅打招呼。

    与此同时，欧文的心往下沉，怀疑鲁元帅又一次比自己棋高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