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侠锋 第十七章：光与影

吃的剁椒鱼头。

    曾经，他厌恶这个家，他一心想安上翅膀一飞冲天。

    后来，他懂事了，累了，受伤了，他回来了。

    然而，他面对的，却是母亲躺在床上的最后遗容，那双手，紧紧地抱着一叠相片。

    那……是他三岁到十六岁期间，所有的照片。

    那一刻，他好后悔，他好心痛，他想死！非常想死！

    送走母亲之后，他一个人枯坐在死寂的家里，仿佛这样还能感觉到妈妈还在这里走动。

    不吃不喝，五天后，他开始吃，开始喝，然后，带着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张合照，踏上了远途。

    他决定，陪着妈妈走一走，让短暂半辈子从没走出那座城市的妈妈看一看这个世界，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在云南边境小镇，偶遇了一个神秘人。

    他说，他能让那些生命中永远无法挽回的缺撼重新回来，那时，已决定自杀了此残生的他义无返顾地相信了他。

    他只想妈妈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任何代价，包括我的生命！”

    “很好……”

    短暂的对话至今仍旧萦绕心头。

    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做到了。

    对方也兑现了他的承诺。

    妈妈……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那天，他抱着妈妈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

    那天，他发誓，永远不会再让妈妈离开。

    “沉儿，吃饭了。”

    方才还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子双手捧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剁椒鱼头缓缓走出厨房，一如从前，用宠溺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沙发上的儿子。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吴沉鼻尖一酸，两滴眼泪缓缓滑落脸庞。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

    “沉儿，你……怎么哭了？”

    女子惊慌地放下菜盘，两步来到吴沉身边。

    “是不是在外面又受到委屈了？沉儿，工作不如意的话，换一家就是了，妈妈不希望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知道吗？”

    悲？

    至悲？

    妈妈活着从未听过的话，却在这虚幻的幻境中，无比真实地说了出来，吴沉强忍着心头至痛，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微笑着一把握住妈妈的手。

    “妈，不用担心我，儿子长大了，没有谁能再让我受委屈了，我们吃饭吧。”

    一顿饭，女子几乎没有吃几口，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儿子狼吞虎咽，仿佛，那，便是她的世界。

    缓缓放下饭碗，吴沉抬头看着妈妈，嘴角露出一缕笑意。

    “妈，能抱抱我吗？自从我长大之后，您就从来都没有抱过我了。”

    女子微微一愣，随即，那双温婉的眸子间泛出点点泪花，偷偷抹了把眼睛，站起身轻轻地将儿子拥入怀中。

    吴沉微闭双眼，静静地抱着妈妈，良久，口中仿佛梦呓一般轻声道：“妈，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您活过来的，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但是，钱若云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该死的钱家，他们坏了我的计划，如今，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来救您了……所以，一定要原谅我。”

    “儿子或许做下了许许多多天地不容的恶事，但是，为了能让您活过来，我愿意承担所有的一切……一切……”

    女子缓缓睁眼，眸子间水雾弥漫，她轻轻地道：“沉儿……其实……妈妈能看到你平安，就够了，回头吧……好吗？”

    “回不了头了……妈，就让儿子，最后……为您任性一回吧，就当是我……未来得及尽孝的……”

    随着声音，眼前房间，连同整个世界开始寸寸崩塌，怀抱仍旧残存着那份温暖，然而，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却已化为星星点点消逝得无影无踪。

    吴沉缓缓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眼空无一物的那张木床，眸子间那点亮光，一点一点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浓郁的黑点，一闪间就扩大至全身。

    “妈，我会让您复活的！”

    随着话音，吴沉缓缓踏出房间，面对着前方华灯初上的城市，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