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炎此时需要做个选择:留下来,应对台湾总兵柴大纪和彰化县衙役的盘查,任由小武不管。
或者,自己赶紧带人去找小武和那个叫白津的传教士。
这个选择应该很好做。
在场的其他人,比如自己寨子里的陈宏义,比如天地会的林爽文和庄大田,都对这个消息不屑一顾。
“哎呀,一个小杂役,大王,咱们别管他,先想想应付官府的人!”陈宏义如此说道。
“对啊,管他作甚啦。他们估计是被附近的平埔番抓走啦,活不了啦!来,大田,咱们再喝一杯!” 林爽文如此说道。庄大田也随身附和。
曾禄并未说话,不过从他的表情里能看出,他对小武的死活,同样不怎么关心。
这个选择应该很好做。
一个不值钱的杂役,一个西洋来的传教士,他自生自灭好了。
陆炎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把宴席上其他人吓了一跳。
台湾盛产水果与甘蔗。用这些含糖量高的原料酿造的酒,甚是香甜可口,极易醉人。
然而陆炎这一拍桌子,把刚才筵席间推杯换盏、喝的酩酊大醉、开始封官许愿的林爽文和庄大田,吓得几乎酒醒了。
而陈宏义和曾禄则明白,大王是不同意他们的决定的。
陆炎暂且先不管身边喝得神志不清的林爽文和庄大田。这两人毕竟是外人。
他径直问起陈宏义来:“陈头领,我在重掌大权,说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来着?”
见大王忽然严肃地叫他“陈头领”,陈宏义知道大事不妙,刚习惯性地想跪下,又突然想起,陆炎废除了山寨里的跪拜之礼。
当时陆炎还说,谁再动不动向别人下跪,就打二十个板子。
陈宏义本来已经弯下了膝盖,又中途停了下来,然而并不能马上纠正姿势,结果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看到这滑稽的情景,宴席上一些人开始哈哈笑了起来。陈宏义登时脸就羞得通红。
陆炎转头,对着那些人怒目而视。这陆炎生的一副高高大大的样子,本来就与传说中的废物大王不同,此时表情又很愤怒,吓得那些人立即住嘴,笑声立时停了。
陆炎走下座位,拉起摔倒在地的陈宏义,接着脸一半朝着宴席上的人,一半朝着陈宏义和曾禄,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当时是不是讲过:我陆炎的手下,没人可以笑!我陆炎的手下,也没一个会放弃!”
陈宏义听到此话,原先因羞惭而涨得通红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因为陆炎说的热血沸腾!
曾禄一语不发,却也明显受到感染,重重地点了点头。
“咱们去救小武!” 陈宏义和曾禄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么一闹腾,林爽文的酒似乎也醒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开口道:“哎,陆兄弟,那官府的人跑这里来,可是冲你们来的,我...”
陆炎不等他讲完,挥挥手打断,接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甩在林爽文的面前:“这是我们自己火药的配方,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现在就给你!这官府固然是冲我们来的,但我们并未犯事,料想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例行问问话,就劳烦爽文大哥你应付下。如果惹出什么麻烦,我陆炎一人担待!”
陆炎把话说完,心中颇有情绪。
这情绪,是针对林爽文的。
他心想,这林爽文虽说看上去是个粗枝大叶的庄稼汉,可心里实在精明的紧。前面还
在拍胸脯,现在又有点想置之事外了。虽说可能是酒精作祟,可陆炎实在不喜欢这种人。
他拉上陈宏义和曾禄,转身便想离开。
忽听得惊雷一般叫声:“慢着!”
陆炎转头一看,是林爽文站起来,叫了一声。
“怎么?你还想强留我?”
“哎呀,陆兄弟说哪里话啦!我同你讲哦,我林爽文跟你意气相投,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啦!你的兄弟有难,便是我的兄弟有难!怎么也要帮!”
陆炎听林爽文说此话时,颇为慷慨激昂,心中一动,觉得他不应该这么快下结论。
结果林爽文又接着说:“来,大田,这陆兄弟跟咱们算是好兄弟了。今天要不一起结拜,拉他入会算了!?”
陆炎登时明白这林爽文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生怕自己离开后,衙役和官军的人对他纠缠不清,尤其他私藏兵器火枪,准备造反,更是敏感时节。用结拜和拉陆炎入天地会的方式,好歹对他算是有个约束。
这天地会,后世还另有一名,便唤做“洪门”。太平天国覆灭,洪秀全的儿子便是由洪门兄弟护送一路脱逃;孙逸仙创立同盟会反抗清朝,也有“洪门”的相助扶持。
便是后世香港许多的黑社会,都是或多或少有着“洪门”的影子。
这天地会、或是洪门,最讲义气。谁要是反叛,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陆炎想到这一层,反而欣然应允与林爽文和庄大田结拜。
“我本来还生怕此地天地会的人不受节制,贸然起事,引起清廷警觉。我今天入会,与他们结拜,好歹有兄弟之义。哪天若是能坐上天地会总舵主,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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