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声音。“不敬师一次,戒律第二阶第一等,清厕十五日!”“啊?”安多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只读到公学的安多,没想到来了这个地方居然读一个什么书院。可第一天就是清厕,安多的心情变得无比灰暗。
“别说话的了,赶快走吧!”卜太为拉着还坐在地上的雷卡和安多,顺着大殿右侧的绯红石铺就的小路,跑了起来。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脚下踩到的都是昂贵的石头啦。“这个……,这耳朵也太贼了吧?”三人跑出了好一段距离。安多才长舒了口气道。只是老头两个字,在嘴边打了两转也没有吐出来。
“我们还是称呼院长吧?”卜太为小心地提着自己的建议。“这样不管在哪里,也不用因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吃了亏。”这是个小心谨慎的态度。“凭什么?我觉着叫老头挺好的!我们又没要上这个破玩意的学院!”雷卡强硬地回道。“我看干脆就叫他臭九好啦!”“臭九?啥意思?”雷卡很好奇地问道。“我们那中古的时候管这种老头就是这么叫的。”“那这是个好听的词嘛?”雷卡穷追不舍。“怎么可能?”“那就好!我们这有臭豆腐,是不是跟这个意思差不多?”
“嗯,嗯。”安多连连点头。“那不如就改成臭豆腐!这样叫着痛快!”“他肯定知道这个词的。还是叫安先生起得这个名字吧?”卜太为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做些不相干的事情。“你就是胆心惯啦!”“好了老雷。老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还是叫他臭九吧。这是乙木舍!你们看那
几个字是不是乙木?”安多看向路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竹林的尽头挂着一块竹牌。
“我不认识!”雷卡摇着脑袋。“好像就是!”卜太为拿不定主意。他觉着那两个字很像乙木,不过仔细看那个木字,又觉着不怎么像。“你先记住这个地方。回头要是找不着更像的,那就回这来就是了。”卜太为建议道。
“喂!安先生,这里有个甲字!这个地方太堂皇了啊!老雷,你看看这个殿!比你那个长满竹子的小院好太多了吧!啧啧,安先生,院长大人果然慧眼识材啊!”卜太为兴奋地在这个比前面老头站的高台,还要高几分的台廊下跳了起来。“这可不一定会是什么甲舍啊,老卜!你看那个东西只是像甲字而已。不过你见过谁写甲字会这么写呢?那三竖快一般长了!”安多摇着头。他早看出老头内心中对自己时时流露出的那种不满。哪里会相信,他会把自己安排到这么好的一个地方?不是个茅草庵,他就烧高香了。
“安兄弟,我看卜子说的对。你瞧咱们这一路走得可够远得了吧。所有我们见到的路都走了遍。除这个东西像甲字,你看到其它有一点像那个字的地方了吗?”“是啊安先生,我是觉着这就是甲舍啦!从这边走,我们就又转回过来的大殿了。反正时间也不多了,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和雷子也得回去了。琢磨着这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要到了。”卜太为在一旁劝着安多。“好,你们快点回。有个地儿总比瞎等强。我会在这等着。”
“都找着自己的窝了?”三声宏亮的钟声刚过。卜太为和雷卡在路边已经看到,一路晃荡着走过来的麦老头。卜太为的乙水舍就在雷卡的乙木舍之旁。不同雷卡被竹林掩映的小院。卜太为的学舍,在大片湖水之中。一个四周被水围起的小岛,一条廊道通向紧挨着雷卡的乙木舍前绯红石铺就的大路。“跟着我走吧!那个小子找到自己的窝了吗?”“是一个和前面一样的大殿嘛?”卜太为小声地问道。“哼!看来是找着了。那就快点过去吧!”老头鼻子哼哼了两声,不太高兴地道。
“认识那个字吗?”麦老头看着低头拱身,站在门前的安多。“好像是甲字。”安多的回答有些忐忑。“好像?不知道便是不知道,知道就是知道。回答好像,你想让我做何解呢?”老头一脸愠色地,半眯着眼。
“学生不知。”
“你是不知想让我做何解,还是不知这是何字?”麦老头步步紧逼的态度,让站在他身后的卜太为和雷卡都紧张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老头是不是,又想在他们的身上找点事来做做。
“学生都不知。”安多的心里此时极其惶恐。这老头针对自己的样子越来越明显了。自己怕是不那么好混下去了。“拿不知当知,来欺瞒师长。可知犯了何戒?”“不认真,不敬师。”
“这戒律倒是记得蛮熟。但做事也要上心才好!”“学生谨记。”“嗯,自领惩罚。”“是。”“都进来吧。”老头施施然推开那个甲字下的绯红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