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春戈并非没有经历过万众瞩目,可这帝都的百姓,的确太过热情了,自晨到夜,把军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且不断交替。
天色初明,略带入秋的清寒。
苏西全风寒初愈,被军士抬回城南墙下,穿梭人群之中,好多落茵百姓唏嘘不已,只当是如此年纪的少年剿灭匪徒时受了重伤,竟有些老者妇人见之而落泪,泣涕涟涟,好不容易入了军帐内,长相憨厚的少年脸色黑极,竟是比染寒时还要来得难看。
真是丢脸丢到骨子里了!
少年趴在制式宽敞的床榻上,整张脸面蒙在被头,哀怨的声音自被下传出来,引得账外值守的几名士卒偷偷好笑,要说虽然这苏西全身手极弱,可他依旧是小将军的亲弟弟,大帅的亲儿子,且不说这苏西保千人铁骑,放在踏春戈任何一支队伍,亦是受尽宠惯。
幸好这小子脾气好到没法儿说,半点架子都没有,平日里虽说充当扛旗小卒,可打起山匪来很是不要命,用其他士卒的话来说,便是疯了般,于是队内也对他半敬半宠。
苏西保作为千人领军,早就将这一切都放在眼里,也不做声,好歹这小子是自己亲弟弟,有点照顾,有何要不得的。
少年蒙头一阵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窜起来,跑到帐前,冲着布帘缝隙望去,正巧瞅到不少百姓提着篮子想要给踏春戈送早饭。
那馒头远远看着便很是可口,苏西全咽了咽口水,心想难怪方才觉着香。
正想着,帐帘便随思绪启开在即,一张毛脸伸了进来,把苏西全吓得往后一倒,屁股撞地,哎哟一声,只疼得他龇牙咧嘴:“老文,你瞎搞什么啊!?”
那老文满面虬须,踏春戈制式铁盔难以压住,几乎瞅不全五官,只见得一双晶亮的眸子巴眨着,提上一只小篮子,笑呵呵地道:“来,西全,尝尝落茵百姓给咱的吃食,这鸡蛋当真好啊!”
“正巧饿了,就你对我最好!”
少年起身,摸了摸屁股便伸手将那篮子接下,使劲儿嗅了嗅,正要抓起下口,却是一愣,抬首问道:“红夜姐姐呢,我当下风寒初愈,替她送吃的不妥当,你们记得去给她送点儿啊。”
“那姑娘可没比你大上几岁吧,张口闭口就是姐姐姐姐的,”老文调侃了少年几句,拍了他的肩头道,“姑娘昨日便走了,我们老早为她建了单独的军帐,账内各处都寻不到,她身手那般厉害,怕是入了内城去了。”
苏西全皱眉:“我大哥呢,他也没回来?”
“内城昨夜传信来了,说苏将军面圣后,君上青睐有佳,命其在客卿堂小住。”
“哦,没想到我们的茁阳君这一次倒是开窍了啊?”少年口无遮拦,惊呼道。
老文连忙盖住他的嘴巴,低声喝道:“莫要乱说话,这可是在帝都,又不是在大帅府,若是被外头的百姓听到了,该如何是好?”
苏西全被这么一提醒,想起当年被老爹甩了耳光的大哥,心中后怕道:“是了是了,不敢不敢。”
这一日,有东州妙音坊首席进西齐帝都,有斗笠少年栈内候佳人。
温轲顶着斗笠,站在天香楼前,虽是站着,可他几乎瞅不到门,因为大街小巷站满了想要一睹芳容的百姓,他隔着人群,依稀看到那块精致的牌匾
,身边的人看到少年身着打扮倒是帅气,可为何大白天顶个破斗笠,极是怪异,只觉得少年脑子有毛病,于是纷纷侧目躲开。
许多贵公子也都大驾光临,先到者占据对面楼宇,趴窗而观,迟到者命四五家丁撑起高伞,抬起轿子,比平地人群高出几尺,眼巴巴的候着,颇有些个江湖人士,亦是仗着轻功攀上檐梁,飞登顶瓦,抬掌观之。
“公子,刚才有个富家少爷想要以百金求我们的屋子啊!”老黄头跑到温轲身边,气喘吁吁道,“老头儿我不敢做主,只得下来问问了。”
“不换。”温轲想都没想,横了老黄头一眼。
言罢,一道红艳的身影自后而来,那来人着金丝赤袍白玉簪,是个面如冠玉风流倜傥的青年,当他开口,温轲便是一怔,随后抱以微笑。
“这位少侠,交个朋友,将那屋子让给我吧。”青年语气平淡,虽说眼眸真挚,可神色轻易可见傲气凌人。
温轲转身侧目,那青年比他高了些,少年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悦,微微抬首:“哦?”
听语气口音,这便是当日那个在隔间的青年。
想必是因为害怕惹事,所以不和门外其他富家子弟争。
青年见温轲没有下文,心中甚是不悦,红衣荡飘,上前一步,轻声道:“今日交了我这个朋友,等到明日,你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同时目光一瞥,见那驼背老头儿用一直用眼色暗示少年,不由心想这老头倒是识时务的。
斗笠少年摘下斗笠,剑眉微微下压,那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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