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区别。
他还小,又怎么会知道喜欢是什么呢。
我不忍心骗他,只得说道,“姐姐喜欢蓝儿,蓝儿不要听你阿姐胡说,她是骗蓝儿的。”
“可是姐姐的心里分明喜欢别人,他比蓝儿大些,应该是个哥哥。”
我抓住他话里的重点,感到分外疑惑,“什么样的哥哥,蓝儿怎么会知道这些?”
“蓝儿第一次见漂亮姐姐的时候,因为很喜欢姐姐,就悄悄的用了巫术,催眠的时候我看到了姐姐的内心。”
当初,驿馆初见,他扑入我的怀里,我目睹他的眸子从纯黑变为深蓝,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果然是他动了小心思。
我的语气毫无责备之意,只是好奇他看见的景象,“那蓝儿看到了什么?”
“站在山茶树下,一个穿着素色衣服的哥哥。”
“……”
“姐姐,你怎么了?”
我按上额头,唇边勾起一抹苦涩,“除了那个哥哥,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只有他。”
那个时候,我和清商已经在一起了,当日我甚至求了皇……北宫雅烟让清商做我的正夫。
那日是他的婚礼,他成了墨兰的凤后,我以为我早已决绝的放下,可蓝儿看到了,是不是代表在我的心里,始终只有浮弦一人。
那我对清商呢,那么久的爱护和情意,对于我而言他又算什么?当我暗示自己爱着清商的同时,我的心呢,真正爱的是谁?
现在,我的心里的人是否早已变换?
“蓝儿……你再催眠姐姐一次吧,看看现在我心里的是谁。”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若我连自己真正爱的人都不知道,我又有什么资格说爱。
“姐姐的眼睛看不见,蓝儿无法催眠。”
那个巫术的确是要双目相对才能施展,如今我连自己的眼睛都掌握不了,又如何祈求少年抓住我的心呢。
我随口应道,心里却毫无那心思,“那等姐姐眼睛好后,蓝儿再帮姐姐催眠吧。”
“嗯,到时候,蓝儿希望姐姐的心里能有蓝儿,一点点影子也行,不,一丢丢也行。”
我只道他是少年心性,玩笑戏言,但许多年后当我真正意识到他曾经的认真时,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最后,少年抓到了一尾红鲤,兴高采烈的探讨着要怎么做出最美味的汤。我缓缓的跟在他的身后,沿着长满奇花异草,散发着异香的小路前行。
“嘶……”突然指尖被路边的花草一划,瞬间贯穿经脉百骸的刺痛让我忍不住哼出声。
“姐姐怎么了?”
“应该是被花蛰到了。”
下一秒,少年执起我滴血的指尖,放入口中,柔软的舌尖一卷,将毒血吸了出来。
“姐姐,是噬血草,现在没事了。”
我心中泛起一丝担心,“你不会中毒吗?”
“不会的,蓝儿从小练毒,灵幽谷中的花草都是我的朋友,它们不会伤害我的。”
“那就好。”
少年扶着我的胳膊,尽可能的让我远离那些毒花毒草,刚走到连接竹屋的主桥中央,地面上传来年轻女孩子略带害羞的问候。
“蓝儿,我是暮染啊,我有话想跟你说。”
“暮染,是你啊。”少年清朗的笑了笑,转头喊道,“你先等等,我送姐姐回屋,等会就来找你啊。”
“好,我就在外面等你。”女孩的声音带着浅浅的害羞。
屋内,仇蓝小心的扶我坐下,便提着鱼篮向外走去,“姐姐等我,蓝儿去做鱼汤。”
“路上小心。”
“嗯。”
等少年离开后,我从手边的小柜里掏出尚未完成的作品,又专心致志的打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同时一股鱼汤浓郁鲜美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子。
“喔,好黑哦,蜡烛呢?哦,找到了。”他擦着火折点燃了蜡烛,我只觉得眼前似乎亮了起来。
“姐姐喝鱼汤唠。”他轻轻地执起我的手,将碗放入我的手心,“我知道姐姐不想让蓝儿喂,那姐姐自己喝吧。”
“好。”我接过碗缓缓喝尽,心里升起一股名叫温暖和感动的情绪。
他缓缓跪倒在我腿边,偏头枕上我的膝盖,“姐姐虽然看不到,但蓝儿可以当姐姐的眼睛,所以姐姐不用怕。”
我伸手摸上他如绸缎般的丝发,像抚摸最珍贵的宝物,“有蓝儿在,姐姐不怕。”
他低低的呼吸着,乖巧地让人心疼,“蓝儿希望姐姐好起来,可以看见蓝儿。但蓝儿也不希望姐姐好起来。”
“为什么呢?”
“因为阿姐告诉蓝儿,姐姐身体好了就会离开的,蓝儿不想让姐姐离开。”
其实我又何尝不觉得这是南柯一梦,梦醒一眼,世间沧海桑田。只是这梦太美,黑暗的世界里,精灵般的少年,连我都忍不住的想要沉迷。
可是,我终究要回到那满是谋算黑暗的世间,我早已浑身淋满鲜血不堪,又如何舍得让他沾染世俗的污秽?
我将手从他发丝上抽离,心中不免有些悲凉,“灵幽谷是蓝儿的家,蓝儿别离开这,永远也不要。”
少年半天没有答话,直到平缓柔顺的呼吸声从我膝头传来,我才发现少年早已疲惫地睡了过去。
我抄手将他轻廋的身子抱了起来,慢慢凭着记忆向床榻的方向走去,尽可能的小心翼翼。
他睡得很实,呼吸浅浅的吐在我的脖颈,花香清新渐渐可闻,宛若深谷里沉睡的精灵,抱在怀里有些虚无。
为他拈上薄被,听着他渐渐熟睡过去,我摸索着吹灭了蜡烛,返回竹椅,就在那样在窗下,沉默着坐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