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照顾他,保护他。
我不知道他是否快乐,但我却知道宫廷的生活一定不是他想要的,何况他身体有恙,又如何对付宫里的尔虞我诈。
但我处境堪虞,没法保护他,没法在意他,看着他在北宫雅烟眼前温声软语,低头浅笑,我毫无办法。
直到清商为救我而毁容。
曾经,我因为失势离京,失去浮弦;再次回归,清商又因我而受伤。
没有挽回的人,我已经失去,不想再重蹈覆辙,错第二次。因此,我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清商身上,想要借此弥补过去,却不知不觉伤了浮弦。
在无形中铸成错误,如今我对浮弦,是无尽的自责。
因为,他告诉我,他爱的人从未变过。
他爱的人,一直是我。
可我,没有履行承偌。
当年,北宫安对我动了杀心,老师上书贬谪我,实则为救我性命。浮弦离开我也是,试想,倘若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和右相的独子成婚,加上我的身份,根本不够北宫安杀我无数次。
他决然的离开,实则为我。
只是,真相,知道的太晚,错事也做了太多。
我认错,但却不奢望得到他的原谅。
“离凰,我是怪你。但我,又何曾做对过。”他的长袍被撩动,青丝如黛,美的不真实,“当年的诺言,承偌的相守,我亦没有做到。”
“可你嫁人,并非自愿。你是为我,我又何如怪你?”我伸出手将他揉进怀里,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他是我深爱的男人。
如何会怪他?
“离凰,还记的立君典礼上的那首琴曲吗?”
“《夜宫秋词》?”
“嗯。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蔺颜吗?”
“不知道。”我想起当日情景,却又生出无奈,“但我却借此知道你在宫里并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当时,传言说他和北宫雅烟不合,失去宠爱。听闻他琴曲里的孤苦无依,我以为他在向北宫雅烟服软示好。
“那是为何?”
“因为,你在,所以我想弹给你听。”
我失笑,不知道该如何说他,“那你该弹欢乐的曲子给我。”
“没有你,我食不知味,如何欢欣?”
“浮弦……”
那种感觉,无法形容,苦涩里夹杂酸楚,快乐里暗含哀伤。
我只能将他拥入怀中。
以沉默。
他再也不是那个绝艳的公子,尊贵的凤后,超脱的祭司,他只是我怀里的男子,是陪伴我的爱人。
我终于可以将他光明正大的拥入怀里,不用再去顾忌任何人的目光。从前,我并不在乎那些,之所以不去接近他,只是怕他被有心人算计。
“离凰……”他的声音,让我心头猛烈的激荡。
“怎么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山茶花吗?”
“你说它很像你,但我一直不得其解。”
“想知道答案吗?”
“嗯。”
“山茶花在晚秋开放,跨越冬天,直至凋落。它出生在衰败的秋天,经历寒冬的考验,却在最美的时节迎接死亡。”
“……”我心里一惊。
“山茶花凋谢时,并非整个花朵掉落下来,而是花瓣一片片地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离凰,它就像我一样,疾病蹉跎年岁,却无法立即死去。”
他的旧疾,是心伤。
有山茶落在他的发间,如淡月琼花,空山烟雨,展露华容却又更兼风雨。
“灵幽的蓝草,或许可惜根除你的旧疾。这次送质子归国后,我会立刻赶往灵幽谷。”
“离凰,记住,永远不要抱有希望。”他伸手抚上我的发边,勾起了唇角,“我只在乎现在。生命对我来说,只是奢望。”
“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绝对不会。”
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救他,老天也不行。不管代价多大,我也定要得到蓝草,救他性命。
“在这里,等我回来。”
“好,我等你。”
我轻柔的吻上他的唇,如白羽般掠过,轻扫湖面。一瞬间的触觉,仿佛划过芳香的花瓣。
山茶香萦绕,那般的轻柔。
他眉眼携着浅笑,就同当年那般任我索求,带着隐约的羞涩。我轻轻扣住他的腰,进一步的深入,舔抹着绝美的芳香,追逐嬉戏。
他穿着绣金白衣,金色腰带,流金束冠,上嵌夜珠,那是嫁人男子的发饰,亦代表了凤后的无尚尊荣。我吃醋了,随即伸手抽开簪子,他瀑布般的发丝在我手心散开,柔化而轻慢。
他的身上,只能有我的印记。
再三的缠绵,我怕他身子受不了,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才从他唇上移开。看着他冰白的唇上透亮的水渍,如冰雕的桃花,娇艳夺目。
他微微喘息着靠在了怀里,我餍足地揽上他的肩头。不约而同的放眼远处,在山崖上傲然盛放的白色山茶树。
一切,终得完满。
“浮弦,从今以后,你只能爱我。”
“好,我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