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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无事,我坐在石头台阶上,陪妾妾看院子里的羽狐少女们对着一颗颗树进行裁剪,欢声笑语,载懽载乐,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她总是一幅很疲乏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就会睡着,午餐的时候,还是我叫醒的她。
“轮椅上比较冷,如果想要睡了便知会我一声,我带你回房睡觉。”
“好......”
吃过午饭过后,我推着她在府邸中散步,她没精神的时候,会低着头抓我衣袖,有精神的时候,便总是要问我问题。
旁边的枝头有没有鸟窝?明年桃花羹该去哪里采摘桃花?蝴蝶的翅膀可不可以摸?
我耐心地一一回答她,哪怕她的问题中有些是重复的,亦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述说她想要的答案,恍惚间,有一种渐渐变老的感觉。
之后她回房睡了一个下午,我坐在她床边,为她抚平棉被上的褶皱,她的气息要比常人弱上许多,气血不足,却又受不得补,也得不起病。
夜幕降临,我轻声叫醒她,提醒她晚膳应该吃了,她起身,没有伸懒腰。
我帮她穿上厚厚的衣物,将她抱在轮椅上,虽然没有看见她的眼睛,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倦怠,又休息了一会,等到她有食欲了,我推着她去用膳。
“夜合,大家都去哪里了?怎么路上不见着人?”
“回将军,因为突发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的族人们跟我商量,将军府的工作都悉数完成,想要请个假,一个时辰后回来的,本想通报于你,只是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你出来,又怕吵醒小姐,于是自作主张答应了。”
我好奇问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吗?”
夜合歪着头想了想:“当然可以跟你说,不过将军得先回答夜合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如果我的族人们已经有了自己可以安居的地方,将军会舍得放我们走吗?当然,夜合曾经发过誓,一辈子侍奉将军,所以夜合不会走,只是替我的族人们问问。”
我看着她的眼睛道:“说实话,舍不得,但留下你们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们的自由,如果你们已经找到了离开的理由,那便离开吧,只需记得,将军府永远欢迎你们。”
“永远欢迎我们啊......”
夜合嘴里喃喃许久,突然又莞尔而笑,卖了个关子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将军且先无需知道,等到时机成熟了,夜合自然会告知。”
我笑着摇摇头,为日月妾盛了一碗鸡汤,又道:“你的族人们都去聚会了,你也去吧,你可是他们的公主,哪里能够缺席。”
夜合微微一愣:“不行,我还得留在这里服侍你们。”
“将军我看起来像是需要你时刻担心的样子吗?”我挑了挑眉,骄傲道:“当年我不过九岁之龄,一人便可以扶持起一个家,煮饭炒菜,洗衣刷锅,我样样精,妾妾也是我从小带大的,哪里需要你操心,快去吧。”
夜合看着我自夸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脸上犹豫不决。
“去吧,这里一切有我。”我催促。
夜合临走前还是不放心,交代了许多事情,我不耐烦地挥手,表示这些需要注意根本无需她教,又复述了一遍后,她才安心地走了。
“对了,诗诗姐今晚回到吕府去了,过府的侍女第一年最后一晚是要回府的,这是王朝定下的规矩,以防过府的侍女受到欺负,可向原来的府邸申请回去。”
我点点头,这个的话诗诗早已经提前跟我说了。
夜合一走,府邸就彻底冷清下来了,诺大的府中没有一个侍女侍卫,只有天上清冷的月亮高高悬挂,照耀大地,洒入酒杯。
日月妾似乎有些颓靡,冬天时节总是特别让人打不起精神来,我讲了一些笑话给她,收效甚微,虽然她也有在努力回应我,但总是突然词穷,四周静一下闹一下,反而更显空旷。
外面安家灯火,阖家团圆,极大的餐桌摆着丰盛的年夜饭,却只有两个人享用,着实寂寥。
我叹气,其实现在带着日月妾去到元帅府还来得及,那里会热闹些。
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微泛着冷意的玉手摸上了我的手臂,我看向日月妾,见到她平静的脸上,睫毛微颤,轻启朱唇:“哥哥,你还记得母亲的模样吗?”
我心中一颤,回应:“自然是记得的。”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哥哥早慧,什么事情都记得,那应该还记得父亲的模样吧?”
我胸口有些起伏,皱眉道:“提那个畜生作甚?”
日月妾摇头,温和道:“哥哥莫要生气,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虽说并不爱妾妾,但也生下了爱我的你,我很感激他,心中......也是爱他的。”
是呢,神都是博爱天下的,我看着微笑的她,心里却有些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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