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道乐根和丘林乌日露格突然想起了各自当年的不幸遭遇,想起了自己遭受同样命运的爹娘,同病相怜,蹲下身去,忍不住放声号啕起来。
冒顿到穹庐边找来了一把铁锹,挖坑将尸骨埋了。
他们又在附近寻找了一阵,再无所获。
不久,兰傲木嘎赶着牛车,公孙伊德日赶着羊群,相继到达。
而大黄狗却全然不解人类的灾难,看到弟兄们又聚在了一起,轮流扑在弟兄们身上亲热。
呼延吉乐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突然抱住大黄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兰傲木嘎看到眼前景象,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皱着眉头说:“是什么人干的呢?如果是为了抢夺牲畜,他们家总共也没几只羊,不值得呀。小妹和小弟又去了哪里?”
“都怨我。你们要不是去救我,哪能出这样的惨事。” 冒顿的鼻子酸酸的,自责道。
呼延吉乐止住了哭,已经恢复了理智,鼻音浓重地对冒顿说:“怎么能怨你呢?即使我们在家,晚上狩猎回来,面对的还不是一样的惨状嘛。”
呼延吉乐思量了一阵,又说:“眼下首要的事情是找到小妹和小弟。
“如果小妹和小弟在危难时刻逃脱了,或者他们俩不在家躲过了这一劫,惟一能活下去的法子便是逃进老林子。
“我熟悉林子里的情况,我去找一下他们,或许能找到。”
大家哪能让呼延吉乐独自进森林,都要随她去。
呼延吉乐阻拦无果,说:“今天天色已晚,去的人多了也派不上用场气。我们还是分两个组吧
,留下两个人照顾牲畜,明天赶着牲畜往龙城方向走。明天晚上,我们在龙城门口聚头。”
丘林乌日露格说:“我们还要这些牲畜吗?走到哪里还得赶着它们,干脆找一户人家,将它们送人算了。”
呼延吉乐说:“单于已经答应大哥离开龙城去当万户长,我们弟兄们可以在一起练兵了。我们白手起家,这些牲畜正好用得上。”
冒顿略思索,说:“明天先将牲畜赶到龙城附近,找几个兵士照料着就是了。”
最后商定,丘林乌日露格和公孙伊德日留下来照料牲畜,其余人陪呼延吉乐进森林。
这片森林冒顿和呼延吉乐再熟悉不过了,他们是在这片森林里成长起来的,是这片森林养活了他们,也是这片森林开启了他们的智慧,练就了他们的勇敢无畏。
冒顿离开这片森林已有近一年时间,突然闻到了森林的气息,精神立即为之一振,瞅着一棵参天大树,猿猴般敏捷地爬上了树冠。
兰傲木嘎和须卜道乐根赞叹道:“大哥啥时候学得如此上树本领呀,好让人羡慕。”
呼延吉乐也是第一次看到冒顿爬树。
她猛然想起与冒顿相遇的情景,自己四处找不见放箭的人,后来冒顿从树上下来了。
原来他爬树的本领如此精湛。
哦,是那次意外的相遇,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使自己身不由己地走到了今天。
此生怕是再也不会有那种平淡中充满了惊险的猎人生活了。
而这一切,都是这片森林的赐予。
呼延吉乐感叹地想。
冒顿坐在树冠的粗枝上,将手掌圈成喇叭状,放在嘴上,对着森林深处喊道:
“阿木尔——!阿木古楞——!”
冒顿反复大喊,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久久在空旷的林中回荡。
呼延吉乐、兰傲木嘎、须卜道乐根也一起发声,呼喊呼延阿木尔和呼延阿木古楞。
然而,森林里却没有任何反映。
黄昏即将降临,一行人转到了他们曾经猎虎的地方。
想起当时猎虎情景,晃若昨日。
期间发生的诸多事情,令众人感慨不已。
呼延吉乐想在这里宿营,冒顿说:“还是到我的营地去吧,那里的地势较高,我们燃起的篝火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如果小妹和小弟在附近,他们一定能看到的。”
众人一边往冒顿的营地走,一边为宿营做准备,兰傲木嘎和须卜道乐根捡来了许多干树枝断木棍,冒顿射到了两只野鸡,呼延吉乐猎到了一头肥胖的獾子。
兰傲木嘎觉得燃料仍然不足,正要与须卜道乐根继续去拣木棍,被冒顿拦住了。
冒顿建造的房子,屋顶全搭建着枯树。
往后,这间他辛苦建造起来的房子,再也派不上用场了,搭在屋顶的树木足够他们燃一夜了。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黄昏已尽,灿烂的晚霞也早被夜色吞没。
森林里格外幽静,只有树枝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冒顿将野鸡、獾子的内脏皮毛除去,然后放在火苗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