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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佛钵里尚且蠕动的蜂蛹,神勉和尚捻指将之取出放在身旁的一片绿叶上,随后走到贴着山壁留下的小股清泉旁,用佛钵接了些许清泉水就着,将蜂蜜喝下。
突然有一只鸟儿飞过,落在了那三只蜂蛹所在的树叶上,尖喙轻啄三下,三只蜂蛹成了鸟儿腹中食。
“阿弥陀佛……”眼瞧杀戮发生的神勉口宣佛号,心有惭愧,他不吃蜂蛹,蜂蛹却因他而死,实在罪孽。
正忏悔间,山林里飘来一句轻扬:“来者可是神勉徒儿?”
“师傅?”神勉仰头张望,应道,“师傅是你吗?”
那声又传来:“如何是不得了?”
极远处的翠绿山头有金光灿烂,如水波般在天空中蔓延开去,真如佛陀临世。
神勉将佛钵收入背后包袱,迈出步子往金光处走去。佛光耀生处为群山至高,神勉顺着依稀可见的山道登山而上,在一处由绿荫生长而成的佛印蒲团上,瞧见了一直只存于脑海的佛门师傅。
神勉的师傅生得粗狂,四肢肥短,皮肤黝黑脸似黑熊,让凡夫俗子撞见,定然会远离三分,与他这玉面徒儿相比,着实一个天生嫉妒,一个天生骇人。
身不着衣的两名女子泥沥的手指在粗犷和尚的身上抚摸,她们一左一右,带着天性的魅惑娇态有往粗犷和尚身子紧靠的意味,同为野人的男人们则不敢靠近这个面相凶横的和尚,平日里他们都是隔着好几丈远听他嘴里念叨,已经成习惯了,一天不停脑袋就犯疼。
神勉和尚在距离师傅两丈处双膝跪下,施五体服拜大礼道:“徒儿神勉,拜见师傅。”
“哈哈……”神勉师傅却是大笑着,只手凭空将徒儿托起,道:“我这个师傅不称职啊,离开你十七年不曾与你说经讲道,如何能担你这份五体大礼?”
“师傅言重了,徒儿使得。”神勉站直身躯,低首道,“徒儿不知师傅这些年都去了哪方?为何徒儿途径四海八方也寻不到师傅踪迹?”
“师傅一直都在此处敛经说法,没日没夜地敛,风雨无阻地讲,敛与身后人听,讲与天地听。”
神勉这才发现身后跟来了那位野人,蹲在身后一直瞧着自己。
“师傅,他们是?”
从粗犷僧人怀中飘出一枚丹药,落入神勉和尚身后的野人男子口中,得以保命的他离得神勉和尚远了些,只听得粗犷僧人说道:“都是师傅带到此方净地的孤儿。”
“师傅带来的?”
点了点头,粗犷僧人威严道:“没错,师傅距离天道者仅一步之遥,佛门讲究斩去七情六欲苦修,师傅偏偏在众生中反其道,与女子合身,与男子说法讲道,故而逆天行事成就佛心大道。”
“斩七情六欲成就佛心大道?”神勉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只瞧见这里的野人并不惧怕师傅,心有疑惑的神勉终于皱了皱眉头,问道,“既然他们不反抗,不争斗,为何就是逆天行事?”
“养人夺其魂魄私修大道,即逆天行事。”粗犷僧人兴致道,“徒儿有意与师傅同证大道?”
神勉摇头,道:“师傅,徒儿无心证道,只愿修道,修到何处是何处,以求世人安宁。”
粗犷僧人不勉强,只道:“你修心十余年,心性神清,实为不易,师傅夺你所愿,只愿你我二人都能修成心中各自大道。”紧接着单手竖十,粗犷僧人竟向神勉低首,道,“你去吧。”
神勉再一次五体伏地,轻声道:“徒儿告辞。”
粗犷僧人没阻拦,任由徒儿施完礼,下山离去。
徒儿的远去让粗犷僧人感到极大可惜,而他证佛道的行径未曾让神勉觉得他这个师傅做得不妥,存在即道理,神勉倒是太开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