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两里之外的庄启圣嘴角轻扬,高声道:“我此刻都出山门来了,门主那儿便是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了,你们三人一起都行,都挡不住我要震散左柠的一身道力。”
高高在上的凌颜眼皮子底下有人影窜过,是林墨奔至庄启圣面前,他急道:“庄叔!你来真的!”
女子体质比男子弱,寻常男道者犯事后被震碎丹田,尚且有劳作之力,但女子道者一旦被震碎丹田,不仅体虚得走路都会气喘,寿命更是大减,林墨母亲墨灵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奈何庄启圣瞧也不瞧林墨,不与他废话,伸直右臂伏在林墨胸口,只听‘嘭’地一声响,林墨倒飞出去十数米远,后背结实地打在一黄土上坡处,他艰难地挺起胸膛来却喷出一口鲜血,最终敌不过在体内乱窜的内劲,昏死了过去。
没有听话的左柠来带城门下,远远儿的就听到庄启圣之言,本想探个明白的她瞧见小叔被击飞,破音道:“小叔!”
在场的凌颜跟左欣蓝知道林墨不会有大碍,凌颜瞧见往前头奔跑而去的左柠,提气降身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道:“柠儿,你小叔没事,你别过去,庄启圣这人不好对付。”
左柠脸带苦涩地摇了摇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喘着粗气问道:“姨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庄叔叔会如此对我?”
凌颜跟她说道:“的确跟柠儿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都是这人胡搅蛮缠罢了。”
左柠不信,她朝着庄启圣呐喊道:“庄叔叔!我是左柠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庄启圣心中的小念头只说一次便不想再说,他简洁道:“丫头你要跟林墨在一起还是被我一掌震碎丹田,你选一个吧!”
左柠蒙了,脚下无力的她向后倒退了一步。
天上的左欣蓝移步至左柠右前方,凭空道:“我家柠儿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要你这个蛮子说什么三道什么四,要打你就出招来,本族长全接下!”
左柠只觉着脑海要炸裂,她不管不顾地往前跑了两步,叫喊道:“好!震碎丹田就震碎丹田!我什么都不怕的!庄叔叔你来吧!”
左欣蓝降身落地,她拉着左柠的小手怪道:“丫头瞎说什么呢,他左尚寻作为苍灵门的弟子可以入赘到星冥帝国,林墨同样可以入赘到咱们梨花山来啊,你这般遭罪,只为满足这庄启圣一人的荒诞念头,你咋不想想面前还有你姨妈跟小姑都不赞成呢!”
晃了神的左柠用力地抱住小姑,皱眉哭道:“我怕小姑跟姨妈受伤,我怕嘛……”
凌颜正视前方,严肃道:“左族长,庄启圣交由朕来对付,你带着柠儿到安全的地方去,这里有朕在,便不会让他踏足半步星冥的国土。”
左欣蓝两手从左柠腋下穿过,将她托起,点头道:“皇上小心!”
“姨妈……”内心纠缠至极的左柠神情痛苦,被小姑拖着身子从凌颜身边掠过,她伸手想要抓姨妈的衣裳,却没抓住
。
前方的庄启圣高举手臂,从后背卸下宝刀来。
凌颜做出起手势,道:“易先生。”
只见易文稚将一把窄厚长刀交付凌颜手掌,凌颜一握刀柄,易文稚便悄然后退,随后在这数十里方圆的枯黄青草交融的平原上,凌颜与前方的庄启圣一道竖直升空。
庄启圣尚且不知凌颜道力早已破御统境,更没想到凌颜还会刀法,心念易文稚此人来路不明,凌颜一生成就与他脱不了干系,庄启圣不敢大意,先才甩出的豪言也成了空话,庄启圣率先出手。
面对踏空强势匹敌而来的庄启圣,凌颜毫无退缩选择迎难而上,一抹天青色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光影,触碰过后的第一招两人震慑四方,尽管俩人都控制道力不散,但音爆在高空成波纹席卷开去,牵连虎伯城中的瓦片瓷碗尽数碎去。
庄启圣面向凌颜猛退百丈之外,万没想到保留了三层功力,居然会吃这么大的亏,庄启圣喝道:“皇上好厉害的道力,庄某人看走了眼,跟皇上打个痛快再说!”
曾经的黄维攻破天古城一事被赶到的单允三招破去气势,而后还有赶到现场的苍灵门副门主以及青使四人,庄启圣当时在列。
凌颜横刀在胸前,动身追上去,她道:“青使一众对我星冥有救国之恩,若是此刻收手,朕可不与你纠缠不休,还望青使大人量力自重!”
庄启圣立身于黄土之上,握刀笑道:“皇上言重了,当年庄某人赶到之时,危及已解,咱们大可不必再念无须有的旧情,只是今日皇上要打,易先生跟左族长庄某人也要打,为的就是摧毁左柠,否则无颜回宗门还愿。”
凌颜落身在一处小山坡上,不再接话。她眼神微末,默然躬身,窄刀在手,整身如炸裂般弹射而去,一道残影也不留。
庄启圣在凌颜眯眼时做出拒敌之势,他抬臂用刀护住了脖颈,那把窄刀正好割过刀刃,擦出的火星如泉水在庄启圣面前喷涌,火星尚未泯灭,庄启圣握刀划过脖颈护住了后背,凌颜瞬息间的攻势轰击在刀面上,庄启圣整个人不动,身体却被推向前十数丈远。
庄启圣受此重力,胸腔中憋出一道浊气喷口而出,还未吸气,头顶便传来强烈异感,他两手撑刀高举,凌颜已以己身自重踩踏其上,硬生生地将庄启圣膝盖以下没入黄土。
林墨的半成品六安论述尚且入不得庄启圣法眼,而眼前身临其境地与凌颜对了数招,庄启圣只有招架之力,他暴喝一声,越身而起,正当想要给予凌颜奋起一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庄启圣后背遭重击,被凌颜一脚踢飞。
浑身沙土的庄启圣握刀撑地,吐了一口泥沙混着血水的唾沫,侃侃起身,他望着前头风轻云淡的凌颜,凝重道:“皇上可真厉害,居然能把庄某人打得如此狼狈,真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凌颜缓缓抬起握刀的手,松开之际掌心将刀推送,给远处的易文稚大总管接住,她两手附于身后,开口道:“既然青使大人认输,朕也好做个强行买卖,今后林墨与左柠一事,还望青使大人莫要插手,若成,朕在林前辈那里也才好交代。”
此时的庄启圣毫无疲战之态,打是打不过了,他却振声豪迈道:“不认输也得认输啊,庄某人并非不识时务之人,皇上能拥有五百年前的卫羽邻刀法傍身,实在让人望而生畏,虽说只用了刀法里的身法,但庄某人已知道天下鲜有人敌。”
凌颜霎时间怒发冲冠:“庄启圣!你敢威胁朕!?”
凌颜道力尽出,同境界的庄启圣只能束手就擒,被一股强烈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整身禁锢。
全力护住周身不被挤压至扁,庄启圣嘿嘿道:“原来管皇宫拉屎放屁的易文稚就是卫羽邻,哈哈哈,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想死朕成全你!”
凌颜闪身至庄启圣身侧,一记手刀就要戳穿他的胸膛,却被赶至当场的易文稚拦道:“皇上息怒,请饶他一命……”
龙颜大怒的凌颜停手,冰冷的目光盯了庄启圣一眼,恨恨离手。
出宫后的易文稚没了宫内的弓背坨腰,虽说已成宦官十多年,可他依旧拿得出五百年前的风发来,腰身挺直的易文稚回身瞧了一眼城防之上的左柠,她由小姑左欣蓝只手搀扶着,易文稚回过身来,说道:“郡主年岁二一,虽说经历过生死,可那都是外人所为,比起与她牵扯至亲关系的人来,性子尚未坚韧的郡主经不起庄启圣已死的打击。即便郡主深知自己与此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可老奴看来,庄启圣之前说出的话,已给郡主心中造成了无法抹去的阴影,倘若皇上杀死了庄启圣,郡主也会内疚得跟林墨产生隔阂,对他们将来大有影响,所以为了郡主的将来,庄启圣不能死。”
来时的路上凌颜深知此点,这也是她一而再地提醒庄启圣的缘由,可此事已牵连到易文稚的安危,凌颜目光凝重,她字字道:“若是不杀,泄露了先生的身份出去,给先生惹来了麻烦又该如何是好?”
易文稚笑着摇摇头,平静道:“无妨。”
庄启圣怒号道:“卫羽邻,你这想要逆天改命的蠢材!道灵和灵神两界容不得你跟德炫和尚胡来!”
凌颜鄙夷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一脚踢中庄启圣下颚,庄启圣往旁处伏倒在地,吐了一口带三个大槽牙的血唾沫出来,只听得凌颜在他身后警告道:“回去好好管住你的嘴,若有一点风吹草动,你可记住林前辈能保你一时,但保不了你一世……”
易文稚瞧见庄启圣口服心不服的眼神,轻言道:“今日皇上跟左族长保下郡主,青使大人大可不必再拼个你死我活,青使大人跟你们少门主隶属同门,你二人之间尚有恩情可念,依老奴看来,今后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青使大人,你走吧……”
好一个唱红脸白脸的一出戏,看得庄启圣心头冒酸水儿。而有过皇帝凌颜的亲口允诺,庄启圣艰难地用刀撑起身子,抬袖狠狠地擦掉嘴角的血迹,腾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