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我只有死路一条,还好,兄弟你目光如炬,看得准,哥哥这回发了一笔,光运回去的牛皮,羊皮在长安就可以卖两三千贯,这一来家里就放心了,我也就安心了,那些货比我的命重要多了,家里的护卫都是老人了,知道轻重,生生死死几十年过来的感情,他们不会埋怨的。”
又是一个把家族看得比命重的家伙。云烨回想自己来到唐朝之后的所作所为,不禁苦笑,自己千辛万苦的谋划其初衷居然与老何别无二致,可笑自己刚才还劝了老何半天。
两个大男人窝在屋子里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只有老何签子上的香肠被火烤的滋滋作响。
月已当空,香肠也吃完了,老何把云烨送出屋子,两人都抬头看天,有些忧愁,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云烨很希望把这种感觉继续下去,只可惜身边的是一个像面包一样的胖子。
有人在吹胡笳,这里叫潮尔,最早是两片芦苇叶子,后来逐渐就成了笛子的模样,生音哀怨,让人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这不好,胡笳十八拍不是一个吉祥的曲子,朔方城现在不需要哀怨,不需要复杂的感情,需要的是战士出征的雄壮,比如希特勒的军歌就很不错,哪怕是鬼子进村的音乐也远远超过了这首让人断肠的胡笳十八拍。
就在隔壁院子,吹胡笳的就是该死的许敬宗,他在自伤自怜,还是要别出心裁的引人注意?
不管了,他成功了,成功的引诱了好奇心比天还大的云侯爷。
很潇洒的姿态,除了一个肥肚皮有些碍眼,其他的都好,斜靠在院子里的影壁上,披散的头发刚好遮住半只脸,月光一照,简直就是贞子在世,潮尔再发出鬼叫一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你觉得你很惨?你觉得把你弄到朔方是我故意害你的?”云烨本来想转身就走的,还是忍不住发话了。
“下官午间还在东羊河上与家人漫溯,晚间就接到军令,要来这大漠荒垂之地,下官的命运之奇,大唐罕有。”许敬宗停止了吹潮尔,笑着对云烨说。
“我听说过一句诗,不知你听过没有?”云烨问他。
“若说军阵杀伐之术,下官的确不如云侯,但是要说诗词歌赋,许敬宗自信不输与人。”很牛的回答,他有这个底气。
“有一个家伙也像你你一样自哀自怜,写了一首诗,前两句就是,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和你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哦?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谈谈,会找到共同语言的。”
许敬宗搜素枯肠怎么也想不起这两句诗的出处,从诗里得知这也是一位朝官,为何自己会不知道这两句不错的诗呢?一定是云烨现写的,来难为我。
“云侯可否把全诗赐教,好让下官开开眼界。”他打定了主意要云烨难堪。
“全诗是这样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怎么样,还有几分意思吧?”
云烨不用担心许敬宗会知道这首诗,韩愈还不知道在哪那,云烨可以用他的悲哀狠狠地抽许敬宗的脸。
诗是好诗,许敬宗学富五车,自然是识货的,云烨还作不出这样老辣的诗,更何况,这首诗是一个上年纪的人作的,这可以肯定,自己竟然连这样的好诗都不知道,真是活该被辱,他虽然傲,但是在学问上却不肯苟且,随即低身向云烨致歉:“下官的确孤陋寡闻,不知这首诗出自何人之手?我朝还没有因为上奏被贬官的先例,难道说是前朝官吏?”
“那人叫韩愈,这不是重点,我想要对你说的是,你不缺才干,短短一月朔方城为之一新,你居功甚伟,但是你为何不把你的才干用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你到书院的目的我很清楚,你心里也明白,既然你起了不该有的想法,接受反击也就顺理成章,书院不是一个用来施展权谋的地方,有一个,我会清理一个,哪怕用一些手段,你只要肯低下身子做事,少操些闲心,你的仕途不止于此,你想想吧,我说话懒得绕圈子,总觉得那样很蠢,你如果认为我羞辱了你,你就来报复,我接着,只是下次就没这么轻松让你逃过去。”
不管许敬宗如何想的,云烨有自己的骄傲,作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他才不在乎将来的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他离开了许敬宗的院子,只留下发愣的许敬宗。他有些累了,准备回去睡觉,他完全没有发现就在墙外最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正在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离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