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而言,并不在意这家的悲惨境遇,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家族想要生存,多多少少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更何况只是九从的旁支。相比于此,让他们在意的是薛九儿本身。
没了家中的顶梁柱,身为九从的旁支,其家境之难,不言可知。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薛九儿竟然能够在此次的春闱大比中脱颖而出,不可谓不惊艳。
为了维持家族血脉正统,主支子弟固然受到重视,但并不是说出身旁支就没有丝毫的机会。事实上,恰恰相反,家族之中,主支虽然坐拥高位,但旁支的数量却是更多。
主支对旁支,固然要压制,却要掌握好一个度,否则一旦惹得天怒人怨,人心一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所谓的恩威并施就是这个道理,逞威是为了维护主支的地位。而施恩则是为了拉拢人心。
只有如此,家族内部才能长治久安。
而施恩的手段有很多,其中最有效的,无非就是寻一两个典型,进行着重培养了,也就是常说的人样子。
高冠老者便是如此。
同样出身九从,却因为受上代家主薛天放的看重,大力栽培下,才有了今天的威望地位。有此表率,其他的旁支,与有荣焉的同时自然就有了上进之心,于家族而言,收获的则是更加紧密的凝聚力跟忠诚度。
“薛九儿……”薛千裘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良久才问
向高冠老者,“此子修为几何?”
“锻骨十五周天,少等初蒙。”高冠老者虽老,但记忆力却是极佳,稍加思索,便报出了之前唱牌得来的成绩。
“文武双修?”大爷薛万仞提出质疑。
需知,家族之中,只有主支子弟才有资格文武双修啊。
“大爷可有质疑?”高冠老者冷哼一声,认谁都听得出其中的不满之意。
高冠老者本就出身九从,爱屋及乌,自然对有相似身世的薛九儿颇有偏重了。
“薛六叔误会了……”薛万仞立时醒悟,自知说错了话,就要出言解释,却不料被高冠老者打断。
“家族之中,修行资源的分配都是有据可查的,大爷若是怀疑有人假公济私,尽可去查。至于此子为何能够文武双修……老夫反倒要问一句,族规之中哪一条哪一款规定了旁系子弟不得双修的?”高冠老者冷声质问道。
“薛六叔说的不错,族规中确实没有此项规定。之所以旁支子弟不得双修,其实更多的在于修行资源的分配。相比于主支子弟,旁支子弟修行资源极为有限而且单一,或者武经或者文卷,二选其一。”薛千裘貌似公正的接过了话头,“只看这薛九儿文卷修为只有最低的少等初蒙,就不难猜测,定然是有心之下,从本就不多的武经修行资源中挤出一些与人换取了文卷经义以及文房四宝,自学成才。其他且不说,只是这份志向以及毅力,便是难能可贵了。”
看似简单的一番话,出自薛千裘之口,便算是为此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附近不少听到此言的人家,再看向那薛九儿之时,已经多了份和蔼以及羡慕。
可以预见,从今天起,这薛九儿便是真的鱼跃龙门,获得一份大大的机缘了。
再看那集万众瞩目于一身的薛九儿,虽身形消瘦,衣衫破旧,但那张清秀的脸上却是挂着荣辱不惊的坚韧,只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高看一分。
“薛九儿……平日里就是个闷葫芦,之前的斗擂也是不温不火,却没想到竟是个扮猪吃虎的主,有趣,大大的有趣。”薛衣侯的目光同样投注在不远处的薛九儿身上。
“第六轮斗擂,抽签。”刑堂执法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立时间,八名子弟纷纷的走上前去,从刑堂执法的手中抽取竹签。
“壹号。”薛衣侯看了看手中的竹签,便第一个登上了擂台。
“哗啦,有好戏看了。”
“竟然是他。”
……
奇怪擂台下突然响起的骚乱,薛衣侯不禁转身,这才发现,原来紧随他身后登上擂台的赫然是……寒门旁支薛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