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苏汐将少的钱补上,刚才的胆战心惊还残留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朵不经风雨的柔弱娇花,“希望今天的事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宁非把钱收进钱包,满不在乎地道:“没事。这种人我见多了,也就只能欺负欺负你们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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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暖很快后悔。
欠了宁非人情后,她就更难拒绝宁非了。本来自打第一次见面后,宁学弟就时不时地会打个电话发条短信,张口闭口“小学姐”,聊天叙旧甚至请教职场问题,热情得好似骄阳。现在他就更熟稔了,有时招呼都不打,屁颠颠地等在云暖公司楼下接云暖下班,云暖只能干瞪眼。
云暖不讨厌宁非,但绝对没有动心。苏汐给她洗脑,说这世间的爱情,既有一见钟情,就必定有日久生情,两人不如相处试试,至少不比相亲难。云暖想想之前的那些相亲对象,说句实话,若非要选一个,那她肯定选宁非。
她非不婚主义者,只是不愿将就,而且喜欢的她不是没主动过,可结果呢?感情终归要你情我愿,云暖是再不想做主动的那一方了。也许苏汐说的没错,至少她明知宁非对她有意思,接近她她还能不退避三舍,这本来就存有一种潜在的好感与可能。
云暖唯一担心的是,怕自己最后还是没办法喜欢上宁非,白白耽误了他的时间。好在张皓轩没再找苏汐麻烦,云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只可惜没过几天太平日子,这张皓轩居然回过头去找宝仪求复合了。
而且惊动了云暖的外婆——张皓轩拜访外婆,想请外婆当说客。
宝仪性格爽利,哪里肯吃回头草。长辈们则纷纷劝合,说什么在一起这么久,小伙子人不错,犯的错不算特别严重,迷途知返还是好羊羔,以后看紧点儿就是,又说宝仪平时也有刁蛮任性之处,分手是两个人的责任,应该互相宽容体谅。
“姐姐你说呢?”被一堆人洗脑的宝仪转过身来问云暖。
经历苏汐这件事后,云暖对张皓轩是越来越反感了。她真心诚意地道:“婚前就不忠诚的男人,你要好好考虑清楚,我不看好,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一听这话,阿姨率先发难:“嗳,我说你这当姐姐的,怎么劝分不劝合啊?”
云暖有时真怀疑长辈们是不是都抱着只要有个男人肯娶自己的女儿,就有一种谢天谢地阿弥陀佛的感恩心情,不然为什么不管对方好坏,她们都持“能凑和过就绝不错过”的想法呢?
“姐姐说得对,再说我已经有新目标,你们别替我瞎操心了。”
宝仪还是不肯透露新目标,连云暖偷偷追问,她也不松口,只道:“姐姐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暖心想你喜欢的人,我喜欢有什么用,这不给自己添堵吗?转念一想,大概宝仪说的喜欢,更倾向于老怀欣慰这一类,于是她便对这个人也有了那么点长辈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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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老人家都是修炼成精的老小孩,想一出是一出,云暖外婆刚定下新房子签好合同,就火急火燎的要搬过去,也不管三伏天的,只说邻居越搬越少,她很不习惯也觉得很不安全。
于是趁着周末,全家人一起收拾打包,连骆丞画都没缺席。一群人忙得汗流浃背,独他一人神清气爽、衣冠整洁。外婆舍不得她的宝贝干孙子出力出汗,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云暖躲在角落里抽空给苏汐回短信,苏汐约她下月去海边玩,她想想有空,便答应下来。原本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偏偏骆丞画很不识相的要来破坏和谐气氛:“这么个短信发送法,不如把人叫过来,既能当面聊个够,也好让奶奶仔细瞧瞧。”
云暖扭过身背对着骆丞画,权当有人吃撑了犬吠助消化。
外婆就是个傀儡,干孙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要摇旗帮腔:“小画说得是,囡囡赶紧把男朋友带来给外婆看看,藏着掖着的还舍不得了?”
云妈妈路过,跟着附合:“我也这么说,听说小伙子是小汐的同事,本地人,家庭条件不错,长得挺帅。”
一旁骆丞画适时补刀:“算起来还是小暖的学弟,就是小暖毕业了他才入学,所以之前不认识。”
外婆一听不乐意了:“怎么找了个小的,还小这么多?”
外婆是极不喜欢姐弟恋的,因为她正是姐弟恋的受害者。外婆是童养媳,一生为家辛苦操劳,可云暖的外公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别说挑起养家的担子,最后还在一场风流韵事中把命搭了进去,死后还扫了外婆的面子。
云妈妈赶紧打圆场:“年纪小没关系,人成熟就行,小汐介绍的,肯定是可靠人。”
“我见过两次,能说会道酒量好,看着不错。”骆丞画不咸不淡的又插一句,再次踩中外婆的伤心处。
云暖的外公特别会说甜言蜜语,外头一堆风流韵事,所以云暖的外婆才会对骆丞画这种一天不说几个字的闷骚怎么看怎么中意。
云暖几乎能预见外婆接下来会说什么,赶在外婆开口前,她边往外走边道:“太热了,我到外面透口气,马上回来。”
走到院子,还听到屋里骆丞画慢悠悠地开口:“奶奶,我跟去看看,她好像生气了,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相信骆丞画会开玩笑,还不如相信猪会爬树。云暖愤愤地想着,可惜她不相信,愿意相信的却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