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回归（10）

这个凡人的身体……他先是感到炙热，然后是冰冷。

    他的视野，很早之前在摇曳的烛光与光亮的氟石看的久一点会模糊黯淡不已的视野突然明亮和清晰起来，德里克看到自己的指甲从灰黄色变成了柔嫩的粉色，手指变得饱满，他立刻曲起手指，将那枚胸针紧紧地握在手——他的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呼吸也无地顺畅，他的脊背不再感到疼痛，而他的肠胃前所未有地感到了饥饿带来的尖锐刺痛。德雷克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渴望过鲜美的炖鱼汤，肥嫩的牛里脊，洒满香料种籽的烤小羊……是的，他重新变得年轻了，衰老带来的困扰与痛苦如同生出双翼一般飞驰而去，留给了他一具新鲜而强壮的躯体。

    德雷克吞咽下口的唾沫，捡起桌的蜜酒一饮而尽，他有着大声嚎叫与蹦跶的冲动，如果不是葛兰还坐在原来的位置，环抱着双臂微笑着看着他。

    “这是……”德雷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是暂时的……还是……”

    “永久的，”葛兰说：“据说一个术士用它保持了数百年的青春。”

    德雷克感到一阵昏眩，虽然他还记得提醒自己在一个凡人身，魔法用具可能达不到最好的效果：“那么说，”他喘息着：“我可以得到它。”在葛兰给了肯定的回答后，他的唇边露出了让盗贼熟悉的笑容，他将胸针别在了自己的衬衫，“好吧，我会去做的，无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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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如此，德雷克还是感到了一阵阵的心悸，他甚至试想着对那个可怕的存在玩弄他的诡计与阴谋，像他对他的敌人与朋友所做的那样，但他立刻停止了这个危险的举动，他无法说服自己去激怒一个神祗。

    只是在航行的途，他不止一次地祈祷过，虽然他也不知道该向谁祈祷，盗贼之神玛斯克是这笔交易的主使者，而罗萨达，伊尔摩特以及泰尔三位善神则是这笔交易的受害者，至于风暴之神塔洛斯，祈祷是需要祈祷的，但他能够放手让船只平静地走完这一程，足够令人宽慰的了，多余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搅这位暴躁的神祗了，何况，德雷克可以猜到，玛斯克也一定不会高兴自己的事情被其他神祗听见——或许弗罗？德雷克想到这点的时候都几乎要笑了。

    他也有想到过向阴谋之神希瑞克祈祷，但他仅仅设想了一下，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也和希瑞克的信徒与牧师打过交道，但如果说玛斯克的信徒都是一些杂种混球，那么希瑞克的信徒大概都是一兜疯子，他们的存在像是一个乌黑的泥沼，它不停地旋转着，将所有敢于碰触它的人拖下去，没人可以从这个漩涡脱身，没有人。

    他或许还可以向死亡之神克蓝沃祈祷，可惜的是他要去的地方，所要见的可能是死亡之神克蓝沃最为深恶痛绝的一群，他无法想象自己若是真的不幸\幸运地将克蓝沃的视线拉到七十七群岛与自己身，事情会往什么方向发展？也许是往无底深渊。

    最后德雷克只能向财富之神沃金祈祷，许诺了她每年一万枚金币的奉献或是更多。

    但金币带来的些许安慰最后只能在死亡的威胁下悄然消散，德雷克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灰袍，在拉起的兜帽下面，闪烁着红色的微光，海风吹起宽袖与袍角，露出了枯干的肢体与……森森白骨，德雷克根本没有办法说话，或是动作，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不是距离死亡有多么近，而是正沉沦在死亡之——百个巫妖们的恐怖光环累加在一起的时候，即便是个圣骑士也会为之颤簌，失去战斗的意志，何况德雷克只是一个凡人，他没有当即死亡——像他的船员，完全是因为他周身的护符与魔法宝石。

    还有他打开的手掌，里面用磷粉写着那个特的名字，一个巫妖飘过来低头看了一下，向他的导师无声地通报——在得到导师的回复后，巫妖们远离了这个幸运的人类，开始将他们的货物搬运到七十七群岛去。

    ——我可真想截留一个啊，巫妖之一用心灵法术“说”，七十七群岛很久没有这样的好货色了。

    ——埃戴尔那。

    ——我还有一百枚相当出色的灵魂宝石，或许我们可以……

    ——埃戴尔那。

    ——但你难道不觉得，起这些，用孩子与女人来召唤那位更为合适吗？

    ——埃戴尔那。

    ——我们能不能不说埃戴尔那？

    ——导师？

    ——我们还是说会埃戴尔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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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雷克很久之后才醒来，阳光从云层的缝隙投射下来，但他还是觉得很冷——然后他看到了一个袍角飞扬——流苏一般的袍角，还有让他眼睛感到了一阵剧痛的光裸的双腿……和包着一层皮肤的骨头别无二致，他不由得暗诅咒施法者们在长袍内不穿着任何衣物的古怪传统。他思考的过于认真，当一个声音突然在脑响起的时候，如果不是手足麻痹，德雷克一定会跳起来，如同字面意义的那样。

    ——你感觉怎么样？那个巫妖问。

    “很好。”德雷克艰难地说：“我很好。”

    巫妖微微颌首，显然这个人类没有给他找来更多的麻烦让他心情不错——你可以回去了，他说。

    然后他挥动手指，德雷克从地面突然产生的一个黑洞掉了进去。他会落在亚速尔岛，但具体是什么地方……嗯，连施放了这个法术的人也不知道，但既然他已经足够走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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