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有着相当亲密的关系,”路娜抚摸了一下肚子,“但他很少和我说他的事情,我只知道他的戏法玩得很好,也是个残酷的人,剧团成员对他充满了畏惧,对他惟命是从。”她回忆道:“他非常强壮,身上没有明显的瘢痕,十分......热情,也许你们不信,但我,哪怕没有经验,我也能看得出,他和我的父亲,可能还有我的未婚夫,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知道!”艿哈莱不由得叫道:“那么你又怎么将自己......”交给这么一个人?
路娜转过头来看着她:“因为我很无聊啊,艿哈莱,”她平静地说:“有时候我甚至会怨恨我的母亲,因为她坚持让我学会思考,如果我的头脑能够如父亲期望的那样简单,我就不会那么痛苦——我能看到我的将来,如同泥沼,你逐渐沉没在里面......”
“等等!”伊尔妲不禁喊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回答她的是亚历克斯,这位容貌秀美的年轻人难得地给了她们一个笑容——满是讥讽的那种,“她的生活宛如死水,相比之后也是,所以,当有人向她伸出手,无论是要把她牵到天堂,或是推入深渊,她都愿意试一试,我只奇怪一点,女士,”他说:“你如何肯定经过了这一番后你的生活依然会一成不变?”
路娜骄傲地笑了笑:“我是这座城市的主人唯一的女儿,”她说:“瑞芬也需要我,只要他们还想要玛罗吉。”
亚历克斯听到艿哈莱在长长地叹息,倒是伊尔妲,她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我们来这里,还有个原因,女士,”她说:“我建议您和我们一起离开。”她和善地劝说道:“之前也有一些受害的女孩,她们已经决定去碧岬堤堡,或是克瑞法......”
“我不会离开的,”路娜打断了她的话:“我的冒险已经结束了,并不令我快乐,我已经接受了父亲的建议,放弃这个孩子,然后和瑞芬的公爵结婚。”
伊尔妲更加迷惑了:“但......”这桩婚事不成功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知道那些女孩,”路娜说:“她们只是菲戈用来迷惑旁人的挡箭牌和摆脱地底怪物的诱饵罢了。”
自从进了房间,就一直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的女船长突然开了口:“也就是说你知道?”
“我知道啊,”路娜用那种一贯的淡漠口吻说道:“菲戈没在这件事情上隐瞒我。”然后她就被女船长的神色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女船长说,“看来你也并不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好事。”
“我可没强迫她们跟剧团走,何况那也是菲戈......和那些人做的。”路娜说,伊尔妲焦躁不安地移动着双脚:“这样说吧,”她没察觉自己的语气都变得冷硬多了:“你父亲的企图已经失败了,你们与瑞芬的婚事是否能够达成也说不定,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我已经试过一次了,跟着陌生人离开玛罗吉是一种愚蠢的行为,”路娜厌烦地说道:“我要留在玛罗吉,无论婚事是否进行——我也许会受到一些惩罚,但父亲的继承人只有我,我将是玛罗吉的主人,他允诺我的。”
“既然这样。”亚历克斯说:“那么我们就没什么问题了。”他率先走出房间,然后是早就不想继续待着的女船长,之后是精灵伊尔妲,艿哈莱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叹着气向路娜告了一声别,很显然,之前的事情已经彻底地摧毁了路娜对外界的好奇与向往,她的傲慢可能只是为了伪装——遮掩她的恐慌,她就像是一只**的幼崽,感受到巢穴外的风雪后就立刻缩回了温暖的窝,再也不愿意离开半步。
只是......看玛罗吉城主的态度......这个巢穴也未必能是她的安身之所。
“玛罗吉城主毕竟是她的父亲......对吧。”伊尔妲说。
“如果你要在人类中找你想要的那种高尚纯洁的情感,大概不可能,”亚历克斯用一种温和得虚伪的语调说道:“事实上,人类很少会保持一段对他们毫无利益的联系,他们但凡付出,就必然要得到回报,只是回报的方式与结果不同,钱财、权利或是欲wang——父母对孩子,孩子对父母也是如此,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迅速地收回所有的特权——包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