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出,再由数名身形高壮的员工协力挂到约两米高的处理架上去。
洗切部工人兴高采烈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他剥个精光,再以滚热开水烫过他全身,利索地嚓嚓嚓刮下全部毛发。
他痛得不住哼哼,这边早有一个人将他放下按住,在颈项处抹一刀,滚热血液嘭地爆出来,涌进不锈钢方盆内,旁边有人不住搅拌以防凝结。
约莫血放净时,再破开肚腹,取出内脏,交给小工们洗净待用。
去头去手脚,好肉按膘、精、骨分好。
员工们知东南地区最高级别干部在一边查看工作,更加努力,所有处置不过用了半个小时。
“去掉杂碎之后,大约还有一百一十斤肉可用,早餐用肉勉强够了。”
以前的部下现在的供给部主任恭敬地向上司报告。
上司点点头,严肃道。
“这次既然已经有人承担责任,我就不再追究。但是记住,绝对不可以再出错!”
“是!”
属下们轰然应诺。
“永不出错!”
(完)
莎乐美之红榴石
1991年佛罗伦萨
燥热,骤雨。
我早早开始苦夏,盘在黄藤圈椅上,周身懦软,甚麽事情也不想做;懒了一歇,又念起棠梨花的清辛甘脆,不得已挣扎着起身,去折了四五片新鲜花叶与碎冰一起浸在甜白瓷荷叶碗里。
自紫铜窗格看出去,全是茫茫一片混混沌沌的水,仿佛处身在伦敦的泰晤士河底。不知道那感伤的诗人若是在这时节来到此地,还想不想得出“翡冷翠”这个旖旎的译名来。
正昏昏欲睡间,门前的岫玉青鱼泠泠作声,一个美丽的小人儿“扑”地跳进来。
蓬蓬的黑鸦鸦蜷曲头发,晶莹雪白的面孔手脚,身后跟一个文雅端庄年轻的先生。
她转一转浑圆乌黑的眼瞳,问。
“这里是不是有颗鸽蛋大小红榴?”
显然有备而来。
我点一点头,缓缓地自身边的深青色天鹅绒囊内拈出她的目标来,它被镶在暗淡的黄金兽口中,大如鸽卵,血光氤氲。
她伸出纤小的手掌接过,身体轻轻颤动。
“对,就是它!”
红榴石上原本就有黄金链子,她立刻戴上,走到那面巨大的镂花象牙框全身镜前去看。
停了数秒,她忽地解下身上所有累赘。
细润肌体如退去鳞甲的蛇,只在三寸上,有着一点殷红,且不住扩散,直至洇红她整个身体。
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
再度大声道。
“就是它了!”
年轻的先生走过来,拿出支票簿。
数目栏内,他写上1,然后写上3个0。
停一停笔,又写一个0。
我微微笑,舀一匙棠梨花来吃。
他再写一个0。
我依然不做声。
他深吸一口气,再写一个0。
见我没有反应,他扬一扬眉,露出疑问神情。
我望住小人儿颈项中的红榴石,:“那只红宝,它曾经的主人乃是莎乐美。”
他的唇角稍稍一动。
美丽的小人儿亦好奇地探过身来。
雪白的身体热量迸发,年轻先生马上避让开去。
她紧紧握住那件首饰。
“在悉律王御阶前跳舞的莎乐美?”
“爱上了圣者约翰的莎乐美。”
“不要黄金宝石,不要国土军队的莎乐美?”
“只要抱着自己的爱人的头颅,亲一亲他冰冷双唇的莎乐美。”
她又再次凝望那只红宝。
“是,如果是莎乐美就极其应当!”
小人儿提起笔来,数目栏上又加上一只0。
再签上她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笑一笑。
“你知不知我也是小公主?”
她挺一挺小巧的胸。
“我父比悉律王更加富有慷慨,他亦可赠于我四十只白孔雀乃至于半个王国;而他……”
她指一指旁边角落中的年轻先生,皱眉,吐舌。
“他是圣者约翰。”
年轻先生漠然地注视一只水晶花杯。
聪慧坚强,纯洁高尚,但无身家,此类人物在每个都市内都大抵有五至十个不等。
我收起支票。
又将她脱下的衣裳交给年轻先生。
他轻蔑地看我这个奸商。
“这张支票足可拯救千万难民于水火之间,换一粒宝石太疯狂!”
我嗤地一笑。
“此枚红榴石本店随时愿以九折收回。”
“要记得去配件七重纱才好……”
一边的小人儿尚在抚摩红榴,喃喃自语。
之后。
佛罗伦萨的雨季迟迟不愿过去。
我的苦夏随之延长,整日里懒懒,振作不起精神。
黄昏的时候,雨略略停了一会,但依旧看不见阳光。
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早点休息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先生走进来。
他不急不徐从西装内侧摸出那只红榴。
“我记得你说过这只红榴你随时可以以九折收回。”
“是。”
我看看他。
“但现在我只愿出一万。”
年轻先生当即僵住。一万,只怕不够他的逃亡费用,遑论作为代价付出的锦绣前程。
“你明明说过……!”
我慢悠悠饮口香茅茶。
“倘若本人前来,自然还是九折。”
他凶狠目光几乎要将我拆解,收回那只红榴转身就走。
他身形方闪过街角不见,我便听见身后屏风里有人清脆地“哈哈”一笑。
那个美丽的小小人儿背着双手走了出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谢谢你谢谢你!”
“我只是纯粹做生意。”
我为她倒一杯香茅。
她用那粉红色的指尖捉起杯子来。
“你说他回去的时候,看见警察恭候已久,会不会大吃一惊!?”
接着唿地啜一口。
“他原本深受我父信任,前途光明灿烂,却未想毁在一块石头上。”
他知道这只红榴有几多贵重,忽然有一天,它就放在他的面前,伸手可及……
只需一念之差。
“他总一派凛然不可侵犯姿态。”
小人儿嘻嘻笑。
“想来他是言情小说看的太多,因而脑筋打结,以为我会因此另眼看待他……”
他公开蔑视她,她一定要将他碾作地面灰尘才能解气。
她放下杯子。
“他以为自己是圣者约翰,但我可不要做莎乐美。”
“不过你一样砍下了他的头来。”
我道。
“是。”
她眯眯眼睛。
“你说的是。”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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