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队伍很快收拾好东西,全员聚齐整装待发,如今周泰安的这支人马,已经不再是只有一匹骡子的窘迫状态了,大青咀子一战,缴获的枪支弹药,马匹骡子国祖尽数都给了周泰安,所以他们现在几乎就能算得上快速反应部队了,二十多人,每个人都配有坐骑,当然,真正的战马只有两匹,其余除了普通的马匹就是骡子,这里说的普通马匹,是不能同战马同日而语的,战马是经过训练调教,可以用于冲锋陷阵,两军对垒的真正意义上的军马,而普通马匹,多是胡子从老百姓手里搜刮来的,这些马平日的工作就是耕田拉车,有的脾气大的,背上坐个人直尥蹶子,让它驾辕拉车反倒老实得很。
武器装备,锅碗瓢盆,衣服被褥都一股脑的装在那辆卡车上,其余人带着自己的装备或是骑马,或是同货物挤在一起坐卡车,在周泰安的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排着队下山了。
周泰安早就将驾驶卡车的技术教会了手下兄弟,他自己骑着一匹战马,和国祖并肩站在通肯山上最高处,一边望着徐徐下山而行的队伍,一边交谈着。
“我问张姑娘,她心里有没有我!她告诉我答案了。”国祖看着周泰安的眼睛说道。
“哦?”周泰安微笑着,脸上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我猜一定是让你满意的答案,否则你不可能说给我听。”
国祖问道:“为什么?”
“人,肯同别人分享的大多都是喜悦,没有人愿意把不如意的事说给别人听,这是人性。”
国祖的眼神黯淡下去,他之所以这样说给周泰安听,就是想证实一下,他和张开凤之间是都真的有问题,可是他失望了,周泰安的眼神清澈见底,根本没有一丝值得自己玩味的复杂。
“你很懂人心啊!我可以实话实说,张姑娘并没有给我明确的答复,不过她也没有断然拒绝我,所以我还是有希望的,我不会放弃追求她的。”国祖忽然信心十足的挥舞着胳膊说道。
看他一惊一乍的,周泰安不禁好笑:“那我就祝你好梦成真吧!对了,我卡车的燃料不多了,如果你方便,就再帮我多弄点过来,最近估计我会频繁使用卡车,消耗可能会大一点。”
“可以,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国祖来了兴趣,过去送东西,自然能见到张开凤。
“通知伦河派出所的电话是你打的吧?谢了。”周泰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国祖。
国祖一愣,摇头说道:“别谢我,这事儿真不是我,我还真没想到,估计是马长官命人打的电话吧?”
周泰安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大青咀子那伙胡子的眼线,很可能布置到了你爹的身边,据我分析,这个人能接近你爹身边,你要心里有个数。”
国祖惊讶道:“胡子这么厉害?可是能接近我爹的人一大堆,这可不容易甄别。”
“我想,你爹年前制定进山剿匪的计划,不可能整个军营都知道吧?但凡能接触到这个计划的人,那就都有嫌疑,因为胡子得到消息比我还快。”
周泰安这么一说,国祖就明白了,周泰安知道年后他爹要剿匪的事情,是自己那次上山告诉他的,而大青咀子的胡子似乎比这还早就得到消息,这确实是个可以排查的方向。
“行,我心里有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吧,恕不远送,就此别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保重!”周泰安一抱拳,然后打马下山,他的队伍已经走的不近乎了。
国祖望着周泰安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垮塌下来,嘴里喃喃道:“但愿你是个正人君子才好。”
他本想借助剿匪之事,让周泰安一伙儿人借势改头换面,最好能收拢为自己部下,那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就不再是周泰安这个嫌疑人,而是他国祖自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马占山居然一杆子把周泰安支出去那么远,自己想和张开凤朝夕相处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此时国祖虽然不再怀疑周张二人有暧昧之情,却也知道日久生情的道理,两个年轻男女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情愫滋生,这都是保不齐的事情。
初恋时不懂爱情,但醋意和嫉妒之心却无师自通。
周泰安的这支队伍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伦河地界,可是周泰安却命令大家绕城而行,并没有进入镇子,目的地也不是马三的油坊,而是几十里外的边伦。
马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必经之路上等候队伍了,见到周泰安他们过来,自然加入进来,这次行动是周泰安事前计划好了的,马三是当地的活地图,没有他怎么能行?
马占山想利用诏安的绺子去解决伦河镇的乱象,周泰安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是他也明白,一个奉系行政长官,又是张作霖的部下,对伦河这地方都投鼠忌器,处理迂回,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抛开越界而来的胡子不说,单单一个田瘸子,恐怕就能让马占山无从下手,要知道人家有一个好儿子,这个儿子的几句谗言,估计就能葬送马占山半辈子打拼来的荣耀。
周泰安对处理田瘸子一事并不排斥,那个人属实劣迹斑斑,恶贯满盈,弄死他与国与民都有益处,但这件事必须要高调做人,低调行事,绝对不能让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马占山惹不起人家的后台,自己更不用提。
被人当枪使是一种谋生的策略,被别人当替罪羊那可就是傻逼了。
周泰安不是不相信马占山作为抗日英雄的事迹,而是不想用自己和兄弟们的命去赌任何人的品德和诚信。
有些时候,人做出来的事儿不一定和其品行划等号,一个好人,一辈子不一定没干过坏事,同样的,一个坏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光干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