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米都是细细品味,戍博迦也已经端碗用餐,楚欢见二人如此,也不再客气,端起碗来,吃了一小口,发现者米粥淡而无味,又尝了一口菜,竟发现两碟子小菜竟似乎没有放盐,甚至连一丝油水也不见,淡而无味到极致。
一盏油灯燃着黯淡的灯火,与两个和尚吃着清茶淡饭,这场面显得十分的诡异,楚欢几次想要说话打破沉寂,但是看到这两个和尚吃饭的时候,就似乎是在做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十分的认真,也不好多说话。
一碗米粥下肚,戍博迦也没有给楚欢添粥的打算,收拾好碗筷,这才过来向楚欢道:“楚施主,请随贫僧来!”领着楚欢到了一处屋前,那扇门虚掩着,合十道:“鬼大师在里面等候!”也不多说,退了下去。
楚欢只觉得这几个和尚都是神神秘秘,上前去,犹豫了一下,终是轻轻推门,屋内光芒黯淡,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旁边,一身白色袍子裹住全身的鬼大师正盘膝而坐,在昏暗灯火的映照下,他那张黑色的面具闪着乌黑的光泽,显得异常的诡异。
里面一片寂静,楚欢回手关上门,上前去,拱手道:“大师!”
鬼大师声音沙哑低沉:“坐!”
楚欢在鬼大师对面盘膝坐下,鬼大师面具下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凝视着楚欢,道:“我的左眼已经看不见东西,右眼很快也会失明!”
“啊?”楚欢一怔。
鬼大师轻声道:“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登坛讲经,十三岁的时候,当时的四大神僧之一与我辩法,败在我的佛法之下。十五岁那年,西方有佛使来,十七日大辩法,五位佛使都败于我。那时候,我以为我受到佛祖的庇佑,此生法力无边,一定可以窥破生死。”
他声音轻描淡写,十分的低沉,但是楚欢却知道,他说来轻松,但是当年那定然是堪称奇迹的大事。
“十四年前,我在佛前点燃佛灯,佛油不慎泼在我的手上,但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鬼大师平静道:“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患了麻风病!”
“麻风病?”楚欢又是一惊。
他虽然对麻风病并不是十分的清楚,但是在他的记忆之中,这似乎是一个十分恐怖的病症。
“麻风病会让你失去所有的感觉。”鬼大师缓缓道:“你的身体将不会有任何感觉,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将会慢慢腐烂,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皮囊慢慢地腐烂,却不会感觉到疼痛。”
楚欢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鬼大师将全身都遮盖在白袍之下,甚至连脸部都带着面具,楚欢一开始还觉得十分奇怪,此时明白,原来这位鬼大师患有麻风病,照他所言,他身体上的肌肤都已经溃烂,正因如此,才将自己完全掩盖起来。
忽地想到今日靠近鬼大师的时候,闻到鬼大师身上散发出一股子极其古怪的味道,似乎是香味,又似乎带着腐臭之味,当时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下子豁然明白,那腐臭之味,便是因为鬼大师身上皮肉腐烂的缘故,那股子香味,很有可能是鬼大师为了掩饰身上的腐烂臭味,所以在身上涂有某种香料。
鬼大师的身体佝偻着,看起来十分的瘦弱,楚欢是在想不到这位大师竟然承受着如此恐怖的病症,如果身体已经腐烂到需要用香料作为掩饰,那么如今他的病况肯定到了极其严重的程度。
他的一双眼眸子赤红,异于常人,楚欢此时观察到,鬼大师的左眼看起来还有瞳孔,但是瞳孔边缘都是血色充斥,相比起左眼,右眼的状况似乎要轻微一些。
他凝视着鬼大师的眼睛,看到那双赤红的眼睛,想要移开视线,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双眼似乎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鬼大师一双血眸就似乎拥有强大的魔力,一时间自己却是无法移开视线,而且头脑开始有些发昏,瞧着那双血眸,那双血眸很快就似乎幻化出熊熊烈焰。
楚欢精神恍惚间,竟是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他四周瞧了瞧,熊熊烈火遍及每一角落,猛然间感觉脚下一沉,却发现地上已经趴着一名面目全非赤身裸体的怪物,似人非人,在凄厉哀号,楚欢惊骇间,忽瞧见从熊熊烈焰之中,冲出一名青面獠牙的鬼差,那鬼差手中拿着铁镣,恶狠狠过来,伸出一只毛茸茸蒲扇般的大手,将楚欢脚下那似人非人的家伙一手扯过去,在凄厉惨号和凶猛怒吼声中,那鬼差将那铁镣已经环在怪物的脖子上,用力勒住,那怪物双手虚空抓住,拼命挣扎,鬼差则是厉声大笑,随即见那鬼差猛一用力,铁镣竟是生生将那怪物脖子扯断,那头颅飞起来,脖子上的鲜血如同血柱子般一飞冲天。
饶是楚欢素来胆大,此时却也是心惊肉跳,浑身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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