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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看着那条垂涎三尺的狗,一跃而至的样子,莫名的想起岸边那个被猫逼到河里的男孩,那时候,他是不是也是如同自己这样,恐惧像钝刀子般割据着神经。
手脚被紧紧缚住,身后是无处可逃的墙壁……
院子里传来狗吠,连绵不断的吼叫,刘达皱着眉头,吩咐手下:“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手刚拉上门把,就被巨大的力道冲击过来,“咣当”一声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安乐随着声响转过视线,对上陈墨那双充满漆黑的眸子,身体紧绷的弦突然就放松下来。他嘴巴微张,没有说话,只是那几个字的口型,她看的很清楚:别怕,我来了。
这句无声的许诺,奇异的在她体内注入了力量,哪怕脖颈上抵着冰冷的刀,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她不再是一个人,不再苦苦挣扎,苦苦等待没有期望的命运,因为有人在身边,告诉她,别怕。
即使结局,是永寂的黑暗,也曾有人在漆黑的夜里,找她,念她,没有抛弃她。
谢谢你。安乐张了张嘴,声音还没有吐出,刘达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粗壮的手臂梗住她的脖子,用力的让她几乎呕吐出来,却被卡住发不出丝毫。
陈墨几乎是一瞬间想起来同样的画面。疯狂的粗鄙的男人,举着明晃晃的刀,带着浓重地方腔调。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大的活还是小的活?
你们拆迁逼死了我老婆,你们以为我真的要钱?
哈哈,他们都是要去陪我老婆上路的,你们偏心啊,大的活?好,我就先解决大的。
十二层的楼顶,风很大,手脚被绑的很牢,硕大的灰猫趴在水箱上瞪着眼睛,绿油油的光芒像恶魔一般可怕。
噩梦般的往事已经过去了,陈墨握紧双拳,钱能解决的问题,永远不是大问题,解决不了得,他绝不会让它发生!在这个权力、金钱、力量横行的社会,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凭借可笑选择存活的孩子。
“把刀放下,要多少钱我给你。”陈墨冷冷的看着刘达。
“哼,我混了这么久,差钱?小白脸能耐啊,这么快能找来!这娘们耍人,总要付出代价!”刘达也不发憷,满不在乎的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拿钱一笔勾销,再也别找麻烦;要么你捅死她,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神经病!”替刘达开口的是季天雷,他踏进来,揪住陈墨的衣领,一拳朝他的脸上挥去,力道大的让他身体直朝刘达倒去。
火石电光间,陈墨脚一勾,横扫过去,扑向刘达,一手钳住他握刀的手腕,狠狠压制住,另一只手伸向刀内,阻隔安乐被误伤,锋利的刀刃顷刻划破陈墨的手心,鲜血顺着安乐的脖子流了进去,温热。
陈墨死死的扣住刘达的手腕,三个人紧紧缠在一起,刘达的手臂愈发使劲,勒得安乐几乎要窒息过去。陈墨深知没有两个选择,即使给了钱,刘达也不一定会放人,进来前就和季天雷商量好,见机行事。
一旁的季天雷对付其他两个手下,伴着藏獒的嘶吼,拳脚相交,很是混乱。
“放手!”陈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刀子离身体越来越远,最终被掰开,掉在地上……安乐努力睁着眼睛,保持清醒,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开,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值得他这样搏命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拯救谁,没有谁是另一个人的依靠,没有……
没有吗?
陈墨反扭着刘达压制在墙上,季天雷也解决了剩余的人前来帮衬,他们两个本是师兄弟,一个因为遭遇过绑架,苦练防身术,一个是黑拳的冠军,身手自然比这几个终日小打小闹的人要强出不知几倍来,而且这里不是刘达的贼窝,并没有太多喽叛
比起真正的黑势力,刘达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区的扒手头子,混不到天上去,但狗急跳墙的事情还是避免比较好。陈墨叱呵住季天雷意图殴打的拳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塞到刘达手里。
“记住,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你好好做你的扒手老大,这里面的钱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想不开,掂量下自己,我会让你在牢里关到死。”
也不管刘达是否听进去,陈墨抢先一步,俯下身子,解开捆绑的绳索,将安乐抱了起来。
那场混乱是如何收尾的,很久安乐都记不起来,但是奇异的,她却记得陈墨初进门时,那无声的话:别怕,我来了。
她从来都是强者,因为生活逼迫,没有做弱者的资格,即使绝望,也没有人能帮她,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而这个夜晚,她是一个弱者,有人给她依赖,有人,让她不要害怕。
她想跳下来,可是僵硬的手脚不听使唤。扭头看向季天雷,声音梗在喉咙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墨抱着她朝外面大步走去,狗仍然肆意的狂叫,伴着室外的寒冷铺天盖地的袭来,陈墨撩起衬衣,将她的手塞进怀里。
暖,从指尖的触感传来,混着男人的心跳,有力。
孟行站在院外翘首以待,看见一行人出来,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跑上来,刚想嘘寒问暖唠叨几句,却被陈墨一句话支使开:“快去开车。”
陈墨将安乐放到后座,脱下外套给她盖上,正待坐进去,被季天雷拉住臂弯。
“师弟,我说过,这次找到小草,我不会轻易让你!”车灯下的他一脸执拗。
陈墨唇角微扬,漆黑的眸子透露着笃定:“我也不会让你!还有,你忘记了,安乐不是小草。”不再是随人践踏的小草,他也不再回避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