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起来,她扭开头。如果她很生气,她会直接对鲍尔教授说她一定会离开詹姆斯的,离得远远的,可现在连她自己都没法开口说什么。或许,她该懂得体谅一个父亲的心,关心孩子的生死并没有错。
丝黛拉的语气缓和下来,她问,“据塞缪尔神父说,还有其他这样的生物。”
“是的。”鲍尔教授的脸又白了白,“可我只接触过一个。”他急不可耐地补充道。
在克莱尔与丝黛拉联系之前,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不接电话也不回任何消息,包括手机上一连串詹姆斯打过来的未接电话。如何向克莱尔开口成了大难题,她不可能直接了当地对克莱尔说,‘克莱尔,离开强纳森吧,他是个吸血鬼。’除非她想让自己的好朋友认为她疯了。在她正为这件事发愁时,詹姆斯却敲开了她宿舍的门——
詹姆斯几乎是冲进宿舍里的,他恶狠狠地瞪着丝黛拉,就像他的女朋友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不明白,没有一个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原因仅仅是因为我的父亲告诉我们需要分开,所以你一声不吭自己回了西雅图是想告诉我你接受了?”门一开,詹姆斯便劈头盖脸地质问她。
“詹姆斯,你还好吗?”她承认自己很挂念他的伤,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念他,这相当矛盾,她的脑子里一下子被塞了很多东西,可在看到詹姆斯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丝黛拉承认自己差一点上去抱住他。
“我?”詹姆斯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在开什么玩笑!”
“不是这样的,詹姆斯。”很快丝黛拉发现自己无法自圆其说,她确实离开了,做了让她自己最为鄙视的行为,詹姆斯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而她却走了,离开了医院,离开了新奥尔良。甚至,甚至她还不回他的短信不接他的电话。这么看来詹姆斯确实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她也确实混蛋透了。
“在我受伤的时候你离开了我,丝黛拉。”詹姆斯有足够的理由质问,为此,他伤心透了。
空气顿时变得有些沉闷,丝黛拉坐到书桌前,她无法对詹姆斯说发生的一切,不应该让他接触这件事,可同时的,詹姆斯和克莱尔一样成为了她的大麻烦,他同样需要远离强纳森,可处理这些事丝黛拉并不在行。
“对不起。”她只是用很小的声音回应。
詹姆斯轻叹了口气,他没再冲着丝黛拉发脾气了,天知道让他强行按捺住自己的坏脾气那有多难!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看着她,很受伤的样子。“别这么对我,丝黛拉,你知道我父亲不可能改变一些事,他只想着自己,他不可能干涉我的情感。我爱你,我们相爱。”
丝黛拉犹豫起来,她知道应该怎么去做,可是那些话就卡在自己的喉咙里。詹姆斯温暖的手握住她的,她感觉到了温暖,她曾经是那么喜欢这种感觉,就连他掌心的纹路都是她喜欢的,她都感觉自己在这种温暖里有些无法自拔,詹姆斯的掌纹每一条都是温暖的……丝黛拉呆愣地坐在那里,她能说些什么呢?这样的情况只是维持了几秒钟,她不能,有个声音突然跳出来提醒她,她不能。她的身上背着未知的使命,那会要了她周围所有关系亲密的人的命。
丝黛拉回过神看着詹姆斯,他正蹲在自己身边她认真地看着他,问他,“你是怎么受伤的?”她想明确一些事,鲍尔教授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她希望詹姆斯对此也会有一些印象,只是结果另她失望。詹姆斯只是称自己当时气疯了撞上了锋利的游船栏杆。丝黛拉进一步确认了那是怎么回事,詹姆斯一定是被迷惑了,完全不记得发生的事,能记得的只是那个人想让他记住的。她把自己的手从詹姆斯温暖的手中抽了出来并且避开了詹姆斯的碰触,需要下决定了,这样对谁都有好处。
“怎么了?”詹姆斯怀疑地看着她。
“我累了,詹姆斯。”她没有说谎,这些天的睡眠出奇的差一整夜的时间都用来查找关于吸血鬼的资料,黑眼圈确确实实正在她的脸上,“让我休息一会儿,可以吗?”
“是因为没睡好吗?”詹姆斯问,他的手指轻触她的皮肤。
丝黛拉微微地让开一点。她需要给他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她真是太讨厌这样的自己了,她应该更干脆一点的,哪怕是大吵一架也好,她可以哭,可以叫,可以不用欺骗。只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袭满了全身另她的脑子木木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有短信来了,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强纳森发来的。
“那么你好好休息,希望之后我会得到一个好消息。”詹姆斯再次捏了捏她的手,他站起来凑过去想要亲吻丝黛拉。可丝黛拉扭开了头,这让他尴尬,丝黛拉从来不会这么对他。
在詹姆斯离开宿舍后,丝黛拉将手机拿了出来,强纳森的信息是一首诗:
某种无形力量的威严的阴影,虽不可见,却飘浮在我们之中,凭借多变的翅膀访问多彩的世界,如夏风潜行于一个又一个花丛。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酸涩得就像再也睁不开了,丝黛拉闭上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给他回消息,她想告诉他‘我想见见你,强纳森。’又或许是‘我知道了你是什么,强纳森。’可她并没有,她以为他是谁?仁慈天真的吸血鬼?她又以为自己是谁?强大的吸血鬼猎人?
手机依然在她手里,她没有回消息,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疲惫感能远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