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敖舆飞走后, 果然就有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寝衣的少年来到侧间外, 朝里头看了一眼,好奇问道:“通溟兄,方才莫非是有客来此?”
这少年,自然就是刚沐浴完的小书生阮钰,他沐浴前刚调侃了应辰,在里面免不了要想一想, 若是应辰当真气恼,他要如何哄一哄才好。孰料出来后应辰却不见了,他仔细听去, 便察觉侧间里有人对话,想起应辰神异之处,有所猜测,于是略略加重步子,示意自己正在走来。
然而侧间里只有应辰一人,阮钰才有此询问。
应辰给他倒了杯热水,道:“有个族中小辈前来拜见, 我给了些见面礼, 叫他自去了。”
阮钰接过来, 笑道:“既是来拜见兄长的, 何不留下招待一番?若是兄长顾忌小生,小生以为无妨。兄长的小辈,小生也理应看顾。”
应辰原想说“要你看顾什么”, 但听阮钰说得理所当然,开口却变了个话,道:“你今日沐浴有所不便,待下回再有小辈过来,你再招待不迟。”
阮钰恍然,便说:“兄长所言有理。”
次日,两人雇了马车,从韩庄往彭城去。
半日后,他们顺利抵达彭城附近的一处小村庄,吴村。
马车停在村子口,阮钰和应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此刻刚过午时,日头还很烈,村人们正在歇晌,有些就聚在了村里村外的大树下闲聊,有的还在打盹。再过上小半个时辰,他们也就都要去田里了。
平日村子里少有马车过来,如今见着了,自然十分好奇,纷纷看起热闹来。
有好事的还凑近些,想知道马车里要下来什么人。
这时候,车上走下一个俊秀的少年书生,又有个面色很冷淡的贵公子,两人瞧着便与村人格格不入,瞬时就叫人不敢出大声了。
阮钰见状,对众人客气道:“请问阮宅是往村南走么?”
那个好事的胆子也大,立即想起来,说:“阮宅?咱们村子里确有个阮宅,是在村南不错。这位相公……”他见阮钰还是带笑,知道自己不算是恭维了,这位应当就是个秀才公,连忙继续说道,“不过那是个旧宅,十多年前就已没人住了,相公莫非与阮家有旧么?”
阮钰笑道:“多谢大叔指点。不瞒各位,小生姓阮,乃是此间主人之子,如今出来游学,故而到旧宅来住上一段时日,也好安静读书。”
好事者恍然,说道:“原来相公是阮少爷?那可真是贵客了。您还没来过咱们村吧?若是对村里的路不熟,小人可以给您带路。”
阮钰拱手谢道:“的确生得很,那就有劳大叔了。”
好事者见阮钰对自己很是尊敬,心中更高兴,颇觉有脸面,就热情说道:“成,那小人在前面走,相公和这位……”
阮钰道:“此乃小生好友,应公子。”
好事者道:“就请相公和应公子随小人过来,往这边走。”
阮钰再道:“多谢。”
而后,他又冲其他围观之人颔首致意,颇有礼数,再给车钱、同车夫道别,接着才与应辰跟上好事者而去。
在几人走后,村人们又议论纷纷起来。
其中一位年长者感慨道:“原来是阮老爷之子回来了。瞧着他十来岁年纪,想必当初阮老爷离开后不久,阮夫人便诞下了他。时光匆匆,阮老爷的儿子也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一旁与他年岁差不多的老翁笑道:“瞧见阮少爷,便想起当年的阮老爷,那可真是年轻英俊,若非刚来时便携了夫人一起,恐怕媒人要将他的门槛踏破喽。”
话说到这,有个老赖子嘿嘿地笑起来。
“别给自己盖遮羞布了,就是有阮夫人在,那门槛也险些踏破了。当时谁家、谁家和谁家的小姑娘,那可都瞧中了阮老爷,不能做妻还想做妾呢。”
若是如今之事,定有许多人都要怪他坏了村中姑娘的名声,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初的姑娘们早已出嫁,都成“老妇人”了,这便不过是件年轻时闹的笑话,提一提也无妨的。
于是许多人听他这话,都忍不住嘿笑了几声,可见当初确有其事。
歇晌的村人里年轻的更多,他们当年还是很小的娃子,哪记得这些?村中难得有新鲜事,都纷纷询问起当年的这对夫妻来。许多老村人被勾起回忆,便都不介意与娃子们聊一聊。
“阮老爷刚来时还不到弱冠,据说与夫人新婚燕尔,一起在此处居住。他手里有钱,很快建起了大房子,那当真是齐整得很,村里独一份的,就连村里的秀才、村长家,都比不上他。”
“阮夫人曾经也邀请村里的妇人去府上闲聊,我那婆娘回来后赞不绝口,都说阮夫人生得跟天仙似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姑娘!不过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偶尔去山里的佛寺上香才能让人瞧见一眼,那的确是……啧,真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就连县上的小姐们,恐怕也没那么好看。”
“阮老爷跟夫人的感情可谓蜜里调油,眼里再瞧不见其他姑娘了。方才老赖子没说错,阮老爷往村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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