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与她一起来的道友们都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梦魇兽还跟在她的身边,华卿低头看了梦魇兽一眼, 梦魇兽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 立刻将自己的身体给缩小,然后跳到了华卿的肩膀上。
华卿:“……”
她刚才其实就是想问问梦魇兽会不会拉雪橇,当年她在雪谷里的时候就一直想坐那玩意儿来着。
她侧头看了肩膀上正在舔爪子的梦魇兽, 到底是没有把那么伤人的问题给问出来。
华卿带着梦魇兽沿着眼前的这条街道缓慢行走,街道上有些人在嬉闹说话, 只是打扮与当年她在雪谷外面见到的有些差距,至于长相……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让她记住一些陌生人的长相, 那可真是太难为她了。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人间小镇。
姜和充大概是没想到还能有小动物跟着一起进来, 或许他是将这只梦魇兽当成一只胖狐狸, 不得不说,自从燕音给这只梦魇兽取名叫胖胖后, 他的确是越来越胖了, 跑起路来的时候,下面的小肚子都一颤一颤的, 看得让人非常想要伸手摸一把
按照姜和充所说的, 她会在这阵中忘记云栖池, 就像是之前他们在张家村里看到的那些人一样,将死者彻彻底底的忘记,即便是看到了死者的某些遗物,也不会激起他们心中任何波动。
也不知道姜和充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而她接下来又会遭遇到什么。
而像温厌归这种已经忘了从前的事的人,进到这阵中,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反应。
华卿有些好奇,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云栖池留下的那三分神力现在也不在她的身边,可到底不是本尊在这里,定心的效果就差了一点,说起来燕音现在在优钵罗境中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华卿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处的阵法她是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或许有钻研阵法的道友能有一二独到的见解,但可惜的是现在他们分开了,即使有见解她也听不到了。
这里的天气越来越冷,华卿吸了一口气都觉得凉牙,姜和充总不可能就这么将她一直困在这里,接下来定然是要发生些意外,她该提高点警惕。
华卿刚有了这个想法就打了个哈欠,她竟觉得有些困了,按理说她平日里虽然说困得比较频繁,但是已经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还要打哈欠,是不是有点说不太过去了。
若是云栖池在这里,应该会敲下她的脑袋帮她提个神儿,想到云栖池,华卿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有点更重了。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想云栖池了。
但有些时候,越不想让自己想起某一个人,越会频繁地想起他来,姜和充的这一招实在是太黑了,难道现在是想起谁就要忘记谁吗?
华卿默念了两遍姜和充的名字,她是真的挺想把这个阴影给忘记掉的。
然而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云栖池的身影又一次从她的识海中划过,华卿心中埋怨,你说从前想你来的时候你总不出现,现在没什么事了,就往这儿蹦。
梦魇兽趴在她的肩膀上,粉色肉垫的小爪子拍了拍华卿的脸庞,“醒醒,醒醒,你就算是再困,也不能站着睡觉啊,你看这大街上车来车往的,多危险啊,你到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着华卿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梦魇兽自己也从她的肩膀上秃噜了下去,摔得他屁股疼,好像要裂成八瓣了,等他们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找云栖池多要点赔偿。
梦魇兽扭过头来,看着昏倒在地上的华卿,心中默默感叹,好了,这回不是站着睡了。
他摇着身后的大尾巴,自己的大部分能力都只能在梦中使用,那现在华卿是在做梦吗?
忽然他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立刻竖起身后的大尾巴,但是马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太过显眼,不利于自己的后期发育,于是立刻把自己抱成一个团子,四周都是白雪,他这样伪装成一个雪球,确实一点也没有违和。
狂风肆虐,卷起许多细小的雪粒席卷而来,刮在人的脸上利如刀割,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下一瞬便阴沉了起来,天尽头处仿佛被撕裂一般,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看向华卿,里面透着些微的红光,有轻轻的叹息声这整个世界中回荡:“睡吧,等睡了这一觉,你就是我的了。”
他用了千年的时间立了这一处大阵,他绝不容许出现半分的失败。
梦魇兽默默将自己的尾巴尖又收了一收,莫名觉得接下来可能就是自己的主场了,他心脏在瞬间剧烈跳动起来,终于到了他梦魇兽爷爷大显身手的时候。
……
萧嫦婳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长街的尽头,天空已晚,月色如水般倾泻下来,将她影子斜钉在一侧斑驳的墙壁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莫名有些不习惯,而脑海中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她今年多大来着?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大起来,只是看着她现在这样子大概也就十来岁吧。
她转过身去,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四周,她这是在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来这里的呢?
脑中的记忆仿佛被谁用一根棍子给搅得全成了浆糊了,她抬手敲了敲脑袋,只敲出了自己之前是陈国的公主萧嫦婳,被国师囚禁在地牢里好几年,然后……自己不是跳崖去了吗?怎么在这里?
她在地牢里听了不少穿越重生的故事,难道自己也有这样的奇遇?
萧嫦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样的好事多半是降临不到自己的身上的,现在这个情况她更像是摔到什么地方把自己脑子给撞坏了,想到这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还行,没有包,也没有流血。
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可她这个年纪,幼稚是应该的,为什么还有有些嫌弃?
萧嫦婳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只隐约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可到底该是什么样子,又实在想不起来。
天空中下起细细的小雪来,不一会儿工夫便在她的头顶上落了薄薄的一层,她搓了搓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建筑,她今晚不会要找个桥洞凑合一晚上吧。
萧嫦婳垂下眸子,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桥洞,再不济找一间破庙也行,长长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她发出重重的叹气声。
她的叹气声还没有落尽,后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是玉石碰撞在一起,问她:“怎么在这儿?”
萧嫦婳转过头去,月光下,白衣的青年踏着一地的银白,手中撑着一把竹伞,向着自己缓缓走来,有关这个人的记忆破开重重的浓雾,纷至沓来,从她跳崖,到离开陈国,在到现在为了解她身上的毒来到雪谷外面,一切的记忆好像都回来了,但是萧嫦婳总觉得好像还是少了什么。
她张了张唇,好半天才叫出一声:“师……父?”
云栖池走过来,轻轻叹了一声,将手掌落在她的脑袋上,“可算找到你了,先回去吧。”
萧嫦婳没有动,云栖池问她:“冻傻了?”
她没说话,云栖池说了一句看来是真的被冻傻了,然后就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向着客栈走了回去。
很好,她今天晚上不用睡在桥洞下面或者是破庙里面了。
她跟着云栖池回到客栈中,泡了一会儿澡便倒头睡下,再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睁开眼,环顾四周,房间里的摆设陌生又熟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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